“我们先来的!”
城门口就要给车队落脚的脚店,车队就到安设在这里。
世人每日行四十里,第三天就到了长宁县。
水进比霍豹、朱强两个年长,想的也多,跟霍宝道:“小小官仓大使那里敢放出这么多粮?这必定是得了上面叮咛!薛七爷就算有面子,也不会是独一份,不定卖了几家。一家就是二万多石,如果多几家,怕是金陵官仓就要卖空了!”
糖人摊子就在拐角,三人走了畴昔。
薛孝看着那儒生身上退色的袍子,目光落在那轻飘飘的荷包上,轻声道:“先生也该晓得甚么是‘量力而行’!”
“天下承平!”
前一晚在田野路宿,吃的干粮,这一天少不得进县城补给。
不消往外卖,滁州这两万多人,就能吞下。
“宋先生,明儿你还来么?”
实际上,真的如此吗?
薛孝不耐烦等,拿出银豆子,递给那做糖人道:“先给我们做两个!”
因为“明王降世、天下承平”中的“明王”,指的是将来佛―弥勒佛的“忿化身”大轮明王,大轮明王又称大轮金刚。
两个小童不忿,躲在那儒生背面嘀咕。
因为还是打着粮铺的幌子,用了二十辆骡车,一百多号“伴计”跟车。
霍豹饿过肚子贵重,晓得粮食贵重,摩拳擦掌道:“宝叔放心,童军不敷,另有表叔祖那边……宝叔用曲阳兵,表叔祖只要欢乐的……”
那十个熟伴计是走惯这条道的,直接跟脚店借了两个灶,自备吃食。
这些“伴计”,就是薛孝带的六十人(十个熟伴计,五十滨江兵)、水进带的五十人,童军五十人。
霍宝点点头:“好,去买。”
那儒生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那做糖人的老翁接了薛孝的银豆子,对那儒生道:“宋先生哎……那些钱是大师凑着给先生买饭的,先生都散了出来,本身恁饿着,这图啥呀……老夫不晓得啥是‘金刚’不‘金刚’的,可也不敢再卖给先生糖人了……”
到了水进那五十兵痞,就是更没眼瞧了。
这里是长宁,道佛昌隆之地,光天化日之下弄这些“邪教”,就不怕道门佛门不容?
“不走也,不走哉。”
霍宝笑了。
童军五十,提的新屯长不是别人,恰是李千户的幼弟李远。
此人,是弥勒教徒?
这也是跑商端方,怕“饮食不洁”。
这儒生穿的寒酸,瘦得脱了像,皮包骨跟骷髅似的,站在那边直打晃。
新知府奔着钱来的,为了多找来由敛财,连后娘都给老爹娶了,冲着官仓伸手也不希奇。
夏粮入仓另有一个半月,一个半月运输两万四千石粮,加上粮铺之前那三千石,每天六百石,确切困难,可有困难降服就是。
这年景,谁会嫌粮多?
“……”
“让孝大哥受累了!要没有官仓这门道,散着收粮费时又吃力,那里有这么便宜!”霍宝至心谢道。
道佛两教在本地源远流长,仿佛没有弥勒教生长余地。
“宋先生,我去喊我弟弟,你别走。”
现在霍宝甚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力。
薛孝摆手,道:“我不过是跑跑腿,都是我们老爷的情面……只是,这只是第一批,听着那边口风……此次官仓要换仓,想要脱手的陈粮统共两万四千石……都想在夏粮入仓前出仓……”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宝兄弟不消勉强,能要多少是多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