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皱眉道：“这有啥体例？张老爷不缺耕户，江北多少人逃荒过来，别说是耕户，卖身为奴也原意。外头租子加到七成。张老爷心善，也不敢与旁人对着来，提到六成已经是刻薄。”
“四六租子已经不低，再高忙一年口粮都不敷了。”
一个男人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等霍宝近前看了，就看出原因。
霍宝不知该喜该愁，喜的是夏收减产，粮价居高不下，他手中握着的粮食更值钱；愁得是，粮价减产，打击最大的还是底层百姓，不知又要饿死多少。
掌柜见没死人，松了一口气，弄醒了那城门吏，“小声”道：“朱紫出行，快开城门，莫要啰嗦！”
村正叹了一口气，号召霍宝几人分开。
霍宝没有在马车上闲坐，一向留意门路两侧景象。
不待霍宝说话，掌柜的已经要跪了。
这些村民各个带了苦色，看到村正都凑上来。
掌柜的腰躬得更弯了，忙道：“听话，听话！我去同他们说！他们不敢拦着小爷们！”
城门吏咽了一口吐沫，小声道：“到底是哪来的朱紫，出入带这么多亲兵？”
接下来的路上，薛孝都很诚恳。
“运气，还觉得要再杀几个！”水进也松了一口气。
薛孝看看霍宝，又看水进。
要不是掌柜机警，说不得城门卫那二十九人，也要被杀个洁净。
大宁官制，每省三司，主掌军政的就是都批示使司，主官是正二品都批示使。
十4、五岁，个子不高，眼神灵动，有几分霍豹的风致。
门路两侧从麦地变成水田，现在苏南已经有双季稻，早稻在六月中下旬就能收。
远远地传来棒子声，五更天了。
有人担着，城门吏乐不得下台阶，忙诚恳应了。
远远地缀着两个小斑点，将霍宝一行人的动静都看在眼中，虽不解其意，倒是记在心中。
门路两侧麦地已经见黄，可麦田里跟打了补丁似的。
老村正看了皱眉：“缩头缩脑做甚么？没得叫高朋们笑话！”
“这世道，叫人看不明白！”
“哪怕是五成也好，春日里雨水少，本年收成比不得往年，要六成可不是要命？”
“你问这个何为？想要打劫商队么？”霍宝皱眉。
这些人除了童兵兵器分歧，其他一色雁翎刀，之前还遮讳饰掩，今晚拔刀后就没有再收起来。
恰好四周有个村庄，薛孝就打发进村寻了村正，车队与随行就借了庄子的麦场安设。
“朱紫急着出城，就是太爷在，也不敢拦！快开了，有甚么事儿我们老爷担着！”掌柜怕霍宝不耐烦，忙道。
“小爷，你们真是商队么？”少年带了几分谨慎问道。
直到离城门二里远，薛孝才长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就出来了？！”
霍宝也望向少年。
“曲阿县别进城了？”薛孝实是吓到了。
水进又黑又壮，如何也同“朱紫”沾不上边，被曲解的只要霍宝。
霍宝心生好感，招招手，叫那少年近前：“你看甚么呢？”
“有人敢抗佃不成？”薛孝问道。
那二十九个城门卫，多数跟鹌鹑似的，一个比一个诚恳。
不诚恳的阿谁，被拍昏了。
霍宝板着脸，没有说话。
倒是那少年磨磨蹭蹭不出去，有一眼没一眼看大师。
掌柜见了，看了城门吏一眼。
一百六十来号人，经历一场大战，了局的热血沸腾，旁观的也都感觉森然，无人敢随便，不知不觉都多了几分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