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格外随便,像极了外村夫不懂本地风俗普通。
她鲜少能偶然候外出,就是新年里也只给她几日的歇息时候,过了初五就要持续看书、练字、写文章。
曲清言身为知县,就如同这县城中的土天子,非论她是否将县衙中那群部属收伏,只要她身后站着礼部尚书的祖父,那些人想要动她就要衡量衡量,又何来会不在。
“掌柜客气了,说好了一张抵一百文。”
她侧头看向千山,千山心领神会的自荷包中取出一张递到曲清言的手上。
曲清言心下感慨西北民风的俭朴,自荷包中又摸出一张宝钞递了畴昔。
宝钞二字在这灯市上向来有些敏感,车后的掌柜神采一紧,挥了挥手:“不收不收,都是现在这个世道了谁还收宝钞。”
一贯抵一百大钱,就算当年宝钞印很多,但这些年官府收了很多归去,官方畅通的也已经不算多,在旁的处所确切已经无人再用宝钞顶替铜钱,但在这西北……
如果回了县衙她还不在如何办?
老夫的踌躇曲清言看在眼里,她侧头给了千山一个眼色,千山接过宝钞直接塞到老夫的手里。
曲清言回身看向走在身侧的千山和大安:“等一下如果人多将我们三人冲散,你们就在前面的街角等我,如果亥时三刻都还见不到我的身影,就回县衙去寻我。”
被大安止住,千山刹时就反应过来,揉着衣衿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可如许也就只是勉强能凑够摊位费,此次的灯会他怕是赚不出几个铜板养家,可收下这张宝钞就分歧,收了就意味着又多了二百文的进项,他本年的日子能稍稍好过一点。
成祖年中因着铜矿的大量开采,铜板就已不是稀缺之物,这宝钞早已经退出了畅通市场。
只逛了几处用着一样的手腕问到的答案都所差无几,每年的灯市上冯茂才那些人都更情愿收宝钞,至于常日里放出去的印子钱,他们在要账的时候是不是也让对方用宝钞顶替就不得而知。
到时再送去,这一年就不消被冯茂才利滚利的拳打脚踢。
“我前些光阴得了几张宝钞,不知你这里收不收?”
千山同大安接过花灯,三人一人提着一个,又向前行去。
一到处花车紧紧的连在一起,有猜灯谜也有小游戏,曲清言递了铜板选了盏素净的白绢灯提在手上,趁着四周人少她状似不经意的问着。
那老夫那人手短,也不好再瞒着掖着,但他晓得的却也未几:“我们也不晓得,只是……我们这摊位费你们怕是不晓得,给铜板就要五百大钱,但给宝钞……如果赶上那些大爷表情好,两张一贯的宝钞就够了。”
冯茂才收摊位费,一贯纸钞抵二百大钱,这老夫那五百大钱还没凑够。
手腕肿了敷一敷第二日还要还是誊写,当时她心中对曲伯中很有怨念,但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他当年的峻厉,以她这越长大越女性化的身材,想要写出平常男人那般的笔迹怕是更有很多苦头要吃。
成果在酒楼中碰到朱瑾钰,又惹来前面无数的费事。
千山下认识的就想问,被大安一把拉住。
“老夫,我这宝钞也是做买卖旁人抵来的,说在这西北还能用,一贯的纸钞抵一百大钱,老夫,如许抵你这里能收吗?”
想到旧事,曲清言心头颇多感到,阿谁短折的父亲固然在女色上生冷不忌,但对她而言却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