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晓得这庶弟生的太阴柔了些,可被人如此猖獗无礼的当众批评倒是从未想到过。
曲清鸿一眼扫来就下认识站在他身前,帮他挡去大半的目光。
又是这让人讨厌的笑,曲清鸿心头冷哼,但出门在外也知该顾及曲家的颜面,只转过甚不去看他。
聂太霖的荒唐实在是超出他的设想。
总觉他面上像是带着和熙的笑,可眼神比谁都冰冷,骨子里又老是透着一点狷介和桀骜不驯。
灯市口胡同聂家,当今皇后的本家。
两人站在曲清言身前毫无遮拦的对她品头论足,曲清言落在袖笼中的手忍不住捏了又捏。
此人她惹不起!
“多谢三哥。”
曲清言心头划过这道动机,就偷偷扯了扯曲清鸿的衣袖,开课时候已到讲师顿时到此,他们第一日上学还是不易多肇事端。
“你们两个。”
好男风这四字曲清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挤,这的确就是她的热诚!
“是,太子与豫王均是皇后嫡出,聂太霖唤他一声四哥倒也不为过。”
“谁跟你称兄道弟了,晚一点下了课到甲一号院来寻我,但是记着了?”聂太霖如何站都觉累,想都这课就是缺席也没人敢告他的状,袖袍一抖,归去睡大觉去了。
来人并未着襕衫,抬着粗短的手指在他们二人身上指了又指,目光掠过曲清鸿,在曲清言身上扫了几眼,这才转头对着左手边人嘿嘿一笑:“你看阿谁个子矮的,面皮生的倒是不错,你们说我把他弄出去献给四哥,四哥会不会直接帮我谋个差?”
不说能够直接绕开童生试去插手乡试,他只要踏结结实、本本分分完成院中的学业,拿足学分就有机遇毕业入仕。
“你们是甚么人?”曲清鸿将曲清言的身子挡在身后,周身的寒气散了出来。
能在这国子监中横着走,又敢如此口无遮拦,这怕就是聂皇后的胞弟,会昌伯的那位老来子聂太霖。
开课第一日,讲师并没有讲书,只将这半年中的课业安排另有月考、季考、科考的时候公布出来便散了。
大明在某些方面民风极其开放,士大夫间豢养男宠成风,肤白体弱的优伶小倌最是受欢迎。
当年勇于谏言的那几人……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可旁人的相帮又能到何时?又能帮到何种程度?
“你小子不要躲在兄长身后,出来把名字奉告我。”聂太霖站了一会子就觉有些累,何如这堂中只要给讲师备的高背椅,他只得将身子往身边人身上靠一靠。
撑起二房,终究不再是一句废话。
他一早到公理堂中除了不肯同曲清言过量打仗,也是因着心头那一点冲动,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得以进太学。
“鄙人曲清言,见过太霖兄。”
白净的脸颊因着火气而透着粉,双唇紧抿,下颌骨微微前收,日渐长开的面庞因着这份活泼终究透出一分让人挪不开视野的冷傲。
“你们两个就是新进入京的刑部左侍郎送出去的小辈?”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低喝,两人一回身就见一行四五人朝他们走来,为首之人矮粗胖的身量,微微发黑的面上因着胖让五官显得格外拥堵,有些睁不开的绿豆眼中正闪着幽幽绿光。
“豫王殿下但是……好男风?”
“四弟,到底如何回事?”曲清闻在路口见到赶来的两人就吃紧迎了上去,这才开课第一日如何就惹上了那位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