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甜点将尽之时,新娘再次呈现在舞台上。可这一次,她换上了一身红色罩衫,重新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像是中国的“孝服”,全然不复方才闪烁的模样。新娘的头顶被一块白布挡住,大抵这同中国当代的“红盖头”事理不异,只不过在阿联酋换成了“白盖头”。而在场的其他阿拉伯女人,也纷繁重新换上黑袍,仿佛方才我所见的坦胸露乳都是幻觉。
跑哪儿去?我现在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吃紧扯了扯乔治的衣袖,想要尽快分开这个喘不过气的是非之地。
我强扯出笑意,安抚他道:“你mm她……很和顺,也很标致,穆萨得了个好老婆。”
追思与回溯的脚步老是显得徒劳而哀伤,仿佛急吼吼的鼓点,堆积着临阵待发的悲怆。我今晚一向没换过旗袍,刚出去时显得婉约低调,现在立在一群黑袍当中,反倒格外刺眼。穆萨只是稍稍傲视,便一眼瞥见了满场黑袍中静坐无声的我,脚步稍稍顿了顿,眼中闪动了一瞬,继而敏捷收回眸光,加快脚步,朝他的新娘迈步前去。
舔了舔嘴唇,我实在不想和新娘正面对话,可想到乔治特地从阿布扎比陪我来了这一趟,替他拍张照片过过眼瘾实属公道的要求。更何况,在这以后,我也不会再与她或穆萨有任何干系。
穆萨在一群白袍男人的簇拥下入场,穿戴一身镶着金边的黑袍。男黑女白,刚好与常日的穿戴色彩相反。他渐渐走上t型舞台,向新娘迎去,也垂垂离我更近。一步一步,踩得极沉极稳,像是在铺叙一场绵长而决然的道别。
穆萨的神采很严厉,没有一丝浅笑,仍然像是赛骆驼时那副事不关己的神采。我瞻仰着这个男人,想到他曾在婚礼前夕与我贪欢一宿,可现在,却要向另一个女人托付他的余生。漫漫苦绝的长夜里,我们曾编织过一场出色与残暴并肩的童话,但是,也仅仅是童话罢了。
阿尤布摸摸下巴,嘟囔道:“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没看到过,真是亏大了。”
我扯着嘴角笑笑:“和我们中国的婚礼很不一样,相称新奇。”为了表示本身的愉悦镇静,我还特地多说了一句,“竟然另有撒钱这类环节,你们真土豪。”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刻,之前的过程烦复单调,几近将近令我健忘本日必将面对的场景。我曾觉得本身在冗长的疲塌中已学会直面实际,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却仍然止不住满身颤栗。
“这么慌?不想先看看男宾这边的照片呀?我照了好多。”乔治仓猝跟上我的脚步,一边还拿着单反摁来摁去。
便是这一瞬的抬手起掉队,穆萨的父亲站上舞台的起端,从兜里取出一把钱开端向四周分撒。满天的钱雨华侈,前前后后撒了三次。在场的小孩们纷繁跑去争抢,而四周的人也开端陆连续续离席,或是跑上舞台与新郎新娘合影。
乔治已经在门口等着我,瞧着我一副茫然无措往前冲的架式,仓猝挡在我身前:“你这是要跑哪儿去?”
舞台绝顶的长沙发上,穆萨坐在了新娘的身边,掀起了她的白盖头。这掀起的行动非常敏捷,少了些交谊绵绵,却多了些判定断交。
“如何样,玩得高兴吗?”大抵是之前看到了我和乔治的互动交换,又或是他mm和穆萨的婚礼已经灰尘落定,这一次,阿尤布的神采看上去减缓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