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是过后贺行明打了我两巴掌!”黄三娘哭得一双眼眯成条缝儿,嘴都咧到了耳朵边,脸又一片紫红。
定云师太手里转着佛珠,眯着眼,轻叹一声说:“阿弥陀佛。贫尼方才帮贺四女人推揉几下,四女人连声嚷着疼,小娘子骨头软,被这么一推,怕是要拿红花祛瘀,好好养几天了。”
行昭在定云师太怀里,抽了抽鼻子,会哭的孩儿有奶吃,宿世里她不懂,横冲直撞地就算心头委曲到了顶点,面上也硬气得很。此生她懂了,该哭便哭,该委曲就委曲,该声东击西就声东击西。金刚石是硬,可在火里不也要被烧成一堆碳,能够把火灭了的还是水。
黄太夫人捂着孙女直哄,带着肝火地诘问定云:“不是说贺家四娘被撞了吗!我们家娘子如何哭成这个模样!你们定国寺如何关照的!”
行昭见势不妙,若要牵涉出前面的嘴仗,那行明压根不占理,看了看黄太夫人像抓到根拯救稻草一样的神情,就扯了扯行明,上面的话她不好说,行明却好说。行明没懂,行昭只好做了一个口型,行明恍然大悟。
行昭灵巧点点头。
黄夫人听得心如死灰,太夫人没有说得很明白,明眼人却能瞧清楚――黄小郎与魏氏的事儿贺家就不出去说了,连带黄娘子的失态贺家也谅解了,行明的那两巴掌你们黄家也别究查了,婚事是甭想了,别出去瞎扯,不然谁也饶不过谁。
黄太夫人勃然大怒,拿着拐就指向贺太夫人,气得直颤抖:“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听小娘子张手就是给人两巴掌的!贵府好教养!”
黄三娘见黄太夫人拄着拐颤颤巍巍地走在最前头,内心如同一块几丈大石头落了地,心头的酸楚和委曲又如波澜般翻涌直上,顿时放声大哭,边叫边往黄太夫人身上扑:“贺家欺负人!贺家欺负人!”
“祖母,黄家姐姐污行明清誉,她说等行明一嫁到黄家,就要纳自小养在她们府里的魏大表姐为贵妾。行来岁将十一,是大女人了,禁不起如许的攀诬,不然,行明只好斩断三千烦恼丝,就在这定国寺里古佛青灯了结残生了!”行明今后一步,腾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头磕在砖上,没有起。
定云师太被黄家娘子一闹,本就带了肝火,又听黄太夫人刁悍地不分青红皂白地怒斥,好轻易忍下气,双手合十地唱了句佛:“阿弥陀佛,贫尼一出去就看到四女人倒在地上,说是黄娘子推的。黄娘子就冲上来掐四女人,边掐边骂四女人。”
太夫人说完话儿,又同眯着眼置身事外的定云师太施礼笑言:“本日劳烦师太护着这两小丫头了。年节时,我们家还要请师太帮着诵经呢。”
黄太夫人本就喜爱自家侄女,正想说话。却听贺太夫人一笑,一手牵着行昭一手牵着行明,向黄夫人说:“黄小郎与阿谁小娘子无辜不无辜,我们不晓得,也再不关我们贺家的事儿了。我只晓得,我们家的女人才是真无辜。今儿个是来拜佛的,我们就不见怪黄娘子出言无状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也请黄家谅解我们行明的护妹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