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皇后能做主赐婚能把人接进宫来教养，可她能代替贺家人去帮贺行景下聘礼谈婚事吗？
留用两顿饭那是通家之好的礼数，拿了名帖...名帖是随便好拿的？那可就当作一家人来待了！
怪不得她上返来过凤仪殿以后便再没了动静，合着是在这儿等着方家呢！
到凤仪殿的时候，恰好行早礼畴昔，没人候在门口接，算是怠慢到了极致。
“人逢丧事精力爽。”贺太夫人双眼虽不腐败，可一双浑浊的眼望过来气势也没堕“老身的孙儿到了娶媳妇儿的年事。喜气一冲，我这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也该拿出点儿精力头来了。”
一个冒莽撞失地拿了出来，恰好另一个也接了！
林公公笑着行了礼儿：“太夫人气色倒比往前看起来好很多。”
林公公拖长调子喟叹一声，临安侯家太夫人办事说话滴水不漏，人老成精，不管前几十年沉淀下的是善是恶，谋定而后动这桩本领倒学得好极了，要没她善后擦屁股，临安侯贺琰现在还活得了？
“带出去吧。”
林公公躬身而立，乘机退出正殿。身形将拐过走廊，便劈面撞见双手端了黑漆描金托盘的蒋明英，伸手拦了拦，抬高声音：“您可先等等，里头正闹不镇静呢。”
门“嘎吱”一声从内往外开，贺太夫人脊背挺得笔挺，拐杖杵在青砖地上“砰砰”作响，几步走到殿前，身形倚在拐杖上，福了福身道：“老身见过皇后娘娘。”
贺太夫人没说话了，凤仪殿便静了下来，方皇后神采非常端肃地开了腔。
事情若不顺利，大不了都别想娶嫁，要娶嫁必须回贺家老宅去！不然一拖三五年，罗家能甘心？阿妩能过得了六皇子的门儿？老天子身材渐弱，到时候的官司有够打的！
蒋明英手心发腻。
凤仪殿正殿的案首长年点着红烛，一对红烛罩在菱huā玻璃罩子里，玻璃薄厚不均，暖光便四下摇摆，聚不到一个点上。
方礼这算是让步的姿势？
方皇后抿嘴一笑：“上回见太夫人都还未曾拄拐，当真是老了。”
贺太夫人与方皇后的博弈，他们做下人的迷含混糊看得懂点儿，可当真摸不透方皇后在这事儿上的态度。
拿摧枯拉朽得已经不成形的脊背去顶这么个空壳儿，何必呢？
八字有了一撇，不对，这八字儿啊，撇捺都快写完喽！
贺太夫人眉梢一抬，心间一凛，正想说话，却见方皇背工一抬，蒋明英佝身上茶。
林公公笑上一笑，边点头边掸了掸袖口，这九井胡同的灰比皇城都多，浮在空中的是堆积几十年，几百年的灰尘，让人呛得慌。
方皇后欢乐极了，桓哥儿娶得好，潇娘也嫁得快意，行昭那桩婚事虽不尽如人意，但好歹情与理占全了，风险既然已经担在了肩上，又何必在乎是多了五两还是少了八钱。
起码第二天一大凌晨，林公公一语成谶，领了命，搭着拂尘往九井胡同去，没等多长时候，贺太夫人便穿戴安妥杵着拐杖出来了。林公公拿眼瞧，还是是大周朝一等勋朱紫家老封君的气度，一品夫人的缠枝纹仙鹤龟常服，金冠正钗，虽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却走得稳妥极了。
到底避不过！
让她说好不好！？
碧玉七拐八拐，拐到东配房前，朱门掩得死死的，碧玉看了眼贺太夫人，悄悄扣了扣隔板：“皇后娘娘，临安侯太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