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手一拧,将要答话,却有一小跑缓慢的小宫人疾步入内,双膝跪地,大声禀告:“端王妃俄然腹感微恙,望张院判与端王殿下往绿筠殿去!”RS
实在东南海寇尚未平复,可那个敢在此处触天子霉头。
周平宁目光一闪,刚好与六皇子对视半晌,悄悄嗫嚅了嘴唇,做出一个不甚清楚的嘴型。
将他逼出定京,逼到江南,他与江南宦海积怨已深,陈显玩得好一手借刀杀人!
“你是说江南一带私吞税银,蝇营狗苟之辈勾搭成党,欺瞒于上,压迫其下...将朕与皇产业作叫花子在打发!?”
二皇子笑得开朗,手一伸,酒盏一举便抬头一饮而尽,临了拍了拍四皇子的肩头,连声笑道:“借四弟吉言,借四弟吉言啊!”
平阳王话头一顿,双手撑于青砖地上,头俯低,接着说道:“三万白银能做甚么?宗室一年的花消就在十万雪花银之上,宫里进收支出仅脂粉香料一项就达十万两白银。江南一带富庶沃地,贡税宗人府这三万两白银只是其杯水车薪,如同商贾大族打赏一两铜子与街边叫花啊!”
天子一掌拍在木案之上,“啪”的一声实在不算太大,可合座当中却只能闻声这一声响。
周平宁眉梢一挑,双手举盏,喉头微动,随即一饮而下,翻过酒盏表示酒水一滴不剩。
天子一声赏字儿还没说完,却闻声了平阳王高耸插出去的声音,“这边境以外东西南北的功绩,皇兄天然是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的头一人,可臣弟却听闻大周边境以内却另有不承平。”
天子显得很对劲,手一挥,嘶哑嗓子:“这些烟花是外务府备下的?”
借大年的喜气儿,男人们闹闹轰轰的,向公公立在天子身边,扯高了嗓门念了一篇迎新赋,骈四俪六,平仄对偶,洋洋洒洒一长篇,却内容浮泛,言之无物,倒是非常合适天家一贯风格。
“这类环境持续多久了?”
天子往椅背上一靠,向下垂落的脸皮蓦地一颤,带了些志对劲满,再微不成见地抬起下颌,半眯着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来。
本来如此!
“回皇上,是珍宝司研制出来的。”向公公躬身答疑。
一笔草草带过,将他们平生的恩恩仇怨全都尘封在已经泛黄的汗青里。
宗室后辈们轮番敬酒,先敬天子,再敬几位辈分高的叔伯,一轮过完,上面人想去给储位热灶豫王殿下敬酒,可面面相觑间谁也不乐意去当这个出头鸟。
天子看了看六皇子,蹙紧眉头又转首看向平阳王:“查得可有端倪了?”
方皇后看了天子一眼,神采安静地转过甚去,汗青上昏庸无能的帝王暮年大略都摆脱不了好大喜功,声色犬马,修道问佛的路数,她却向来没想过他...会将这三样全占齐了,还添了一样服食五石散。
平阳王一贯都只是个闲散亲王,好养花逗鸟,再好美人歌赋,还好绿水青山,独一不好的就是权势争端,天子要汲引胞弟,将宗人府交给他打理,皇室宗族到现在已是冷淡得很的血脉干系了,打理个宗人府压根就没有宗室后辈过量时的困难,即使如此,平阳王尚且不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那里来的才气插手江南旧事?
平阳王想做甚么?
“赏――”
平阳王此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将他捧得老高,更是他率先插手江南账目一事,若不随官南下,他所做之事不过为沽名钓誉,故作姿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