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式微人家出来的败落户谈言礼去处？
这是在说顾太后忘叫行昭起来是因为年纪老了，记性不好...
顾太后不想看行昭脸上的那道疤，今儿个过来不就是想来瞧瞧这温阳县主有多大的本事，现在看下来她姨母的半点心机和手腕是没学到――既沉不住气又还说话细声细气，畏畏缩缩。
行昭进宫当晚，就将满儿招出的话儿一五一十都给方皇后说了，大师都不是笨伯，前后一联络，那里还不晓得这是使了甚么样的招数！
天井不算大，几步路就转出到了青砖红墙的宫道上，行昭昂首瞧了瞧比贺家大了些却仍旧四四方方的天，内心叹口气，抬高了声音：“搏命拼活只能将你们三个带了出来，求行明把荷叶收了，荷心家里好，我天然也不担忧。怕就怕难堪你们家里人...”
眉角稍稍往上挑了挑，口里说：“初1、十五的时候，总也不见应邑和中宁出去问安了，连您前两天不舒坦，她们两个也像销声匿迹了似的，但是家里出了事儿？”
“爹爹是得用的管事，顶多也就被免个职，被骂两句，能有甚么大碍？”
行昭见方皇后返来，轻声说道：“应邑长公主为甚么逼死母亲？还不是因为临安侯夫人的阿谁位子。父为妻服齐衰礼是常理，可大周的公卿那里还老诚恳实地守着春秋的礼法过？再加上太夫人健在，临安侯最多服百日丧，以后要干甚么呢？天然是迎娶后妻进门，时候紧着呢...”行昭微微一顿，眼神从那尊花斛上移开，带着揭开谜团一样的神采，喃喃道来：“可顾太后却说不急...”
方皇后心头一滞，脊梁挺得笔挺，眼神落在殿下还曲着膝的行昭身上，再转头回顾太后，抿嘴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方将军在外交战，难不成梁提督和顾守备就不会给母后在西北老林寻好天麻了？”口里接着说：“天麻是温补，母后您千万记取要日日都吃，不然停一日就跟没吃一个模样。偏头痛吃天麻最管用，白叟家记性不那么好了，吃天麻也有效。”
顾太后神采一凛，不动声色地高低打量了方皇后几眼，想从她脸上看出甚么来。
这是宋玉对楚王说的，何尝又不是方皇后想对本身说的。
莲蓉谨慎翼翼地走出去，内心头冷静念着“走不过三寸，笑不露牙齿”的端方，嘴上虽扯开了笑却没像平常，一笑笑到眼睛里去。
行昭嘴角弯了个弧度，却扯痛了左脸上的伤，低呼一声。
莲蓉眼里一红，跟在行昭前面走，也不管行昭能不能瞥见，头摇得像拨浪鼓。
行昭入宫当日，按例要去慈和宫问安，顾太后却以偏头痛的由头回绝了，到本日已经是三日了。顾太后从出身职位寒微的宫人，再到脱颖而出，再到最后登得最高，看得最远，沉浮一辈子，却将最后的耐烦磨得一干二净了。
“...太后娘娘的偏头疼好些了？”行昭手里边合过册页趿鞋起家，边温声缓语地问。
行昭晓得莲蓉平日在临安侯府里随性惯了，入了宫就像被拘在笼子里的鸟似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些拘束。
死里逃生的滋味都尝过了，这点小打小闹，行昭还不放在心上。
顾太前面沉如水，扭过甚去，没开腔答话。
行昭佝着头踏过门槛，屈膝如仪，声音嘶嘶的弱弱的，给殿上道了个福：“臣女贺氏问太后娘娘安，愿太后娘娘福寿安康，问皇后娘娘安，愿皇后娘娘长乐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