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了花厅,行昭便止了步子,踮起脚来小声地和行景说:“哥哥忘了阿妩那句话?父亲叮咛的不必然就是对的,我们体贴娘舅,体贴母亲,又有甚么不对呢?何况父亲只说了往里走,又没说走到那里去...”
行景愣了半晌,细细思考后,敛容轻喃:“平西关间隔定京一千里路,平常回禀是三旬一次,娘舅此次如许变态,定是前日夜里鞑子突袭,来者不善。娘舅固然部下有五万人马,可只要一万是马队,而其他的满是步兵,更别说迩来是承平世道,平常驻守的兵马最多不过五千!鞑子善马又脾气彪悍,如果有备而来...”
“阿弥陀佛!”大夫人的声音中带着无穷欣喜、安抚和松下一口气,伴着一阵衣物窸窣的响声:“皇恩浩大!我过会儿去小佛堂烧柱香,再去祠堂外头给列祖列宗们叩首上香!”
行景边说,不由打了个寒噤。
只听外头贺琰略带沉吟的声声响起:“前夕里有多凶恶,舅爷没说,但是也能猜到。好歹方舅爷已经镇住结局面,平西关半月内不成能失守。”后顿了顿,又说:“今早皇上已命令,又派了信中候去西北护军,随车押送三十车粮饷,三五天后也能到了,算是解了西北燃眉之急。”
行昭不晓得该说甚么了,大夫人该胡涂的处所不胡涂,一眼就看到了关头,只好向行景使了眼色。
平西关是重镇重城,平常如何能够只由百名将士在城墙上驻守!鞑子体勤而智弱,只懂靠蛮力,又是上那里去搞来上万人用的鹰眼和火药!拨饷派粮,天子每年拨两车金子、几百车粮食送去西北,这时候还敢来要钱要粮,也不怕皇上大怒!
但是本年鞑子竟然突破边陲防备,明晃晃地打到了平西关,娘舅部下有五万人马,竟也要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信来京...
“你们快出去!”大夫人赶快招手唤道。
行昭惊诧,随即莞尔一笑,满心大慰。
跨步上前,将行景一把拉扯起来,痛心疾首:“我都不希冀你出人头地了,好歹也不能叫外人提及贺家大郎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吧!”
黄妈妈端了一盅银耳燕窝羹出去,将广彩粉瓷放下,强抑住心头的担忧:“您忘了之前也是如许的。鞑子过完冬,家里没了粮食,就来抢我们的,有一大哥太爷被惹烦了,都六十好几了,还披着盔甲挂着帅去打,成果呢?我们穿戴银灰盔甲,拿着红缨枪的方家军浩浩大荡地,城门都还没出,那鞑子就跑了...”
“仲春十一日晚,鞑靼火攻平西关,城门上镇守的百余名兵士皆阵亡。后,臣率三千马队上阵退敌,堪守平西关。鏖战一场,敌来势汹汹,云梯、鹰眼、火药一应俱全。据臣大略预算,侵者约过万,实乃继康和十八年后,鞑靼人又一有备而来反攻,望上可速拨饷、派粮,臣必与那小族搏命一战。”
莫非是和前月里,西北的那场大换血有关?
行景想了想,点点头,又让行昭等等,快步跑进暖阁里,从檀木箱笼里翻出了压在最底下,卷得非常划一的舆图,扬了扬:“大周朝能画出如许邃密军舆图的人,毫不超越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