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已经做了甚么!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从三步高的门路上摔下来,脚能疼上一疼,可从千丈高的深渊上跳下去...
凤仪殿花间没动静,东六宫里的长乐宫却如炽热水沸,灯火透明,挂着的宫灯摇摆在风里,仍旧将一宫之室照得如同白天。
行昭往上数了数,嗬,还真指不定方家上数几辈儿,就是窝在西北当强盗头子的,不然老当益壮的二舅公那里来的大志豹子胆,拿着狼牙棒守着公差看账册?
一道说,一道剥了个桔子,轻手重脚地将里头的经络拈净,仰脸笑着递与方皇后:“您也甭急,罗家到底还没一口回绝,还在衡量中。”
她不信!
方皇后眉心垂垂展开,眼中却瞬时蒙上了一层薄雾。
方皇后话音一落,里间又是一声锋利的女声,声音刺得民气头直颤,尖得绕上庭梁似是要划破屋檐。
攀亲攀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家世、品性、教养都要挨个儿地看下来。
他不好出声发问,可内心有些按捺不住,他子嗣少得不幸,两个儿子一个女人,如果勉强算上阿谁瘸腿的也只要三个儿子,阖宫高低几十个驰名有份的妃嫔,他却只要三个儿子!
天威难测,稳婆头一次见天子,脚下一软,哆颤抖嗦回话:“朱紫...孩子...胎位...一摔有些不正...”
七活八不活,孙朱紫腹中的胎儿方才好七个月,七月早产很难活下来。无缘无端在太液池的小径跌了跟头,说出去谁信?天家威高,下雪的时候,路上连水气儿都不能有,孙朱紫身怀六甲,身边儿奉侍的人不说十个,五个总会有吧?
这个事理,罗家沉淀几辈子,明白得很。
上辈子行昭是怀过孩子,生过娃的,趁着暮色听蒋明英的沉声回禀,内心暗道一声凶恶。
莲玉呼了一声,从速蹲下,就着湿帕子擦茶渍,腔调和缓:“您莫慌...”劝完这三个字儿,就不晓得该说甚么了,孙朱紫和自家女人八竿子打不着,被皇后娘娘推出去和顾婕妤争宠,她生不生得出来孩子,和自家女人有甚么干系?“皇后娘娘既是去撑场面了,孙朱紫天然能逢凶化吉,产下后嗣。”说到这里也感受有点不太对,站在方皇后的态度,她凭甚么想孙朱紫生下这个孩子?莲玉咂了舌,总算含混其词圆畴昔了,“总之有人福分厚,有些人福分薄,这些上天都是有定命的...”
“莲玉拿纸笔来!”
莲玉能含混其词将动机给圆畴昔,行昭却不可!
贺行景姓贺,可他算是在方家教养的,方家出个皇后,娶个公主,身上有世袭爵位,还领着右军都督的职,外人看着是鲜花招锦,烈火烹油之态,表里相辅相成,只要方皇后不垮台,方家就能光荣下去,同理,只要方祈不出错处,方皇后这个位子就能站得住脚。
方皇后既下不去这个手,更没有事理做下此事――如果一开端就不想孙朱紫产子,何不跟顾婕妤一样,喝了汤药,便甚么也不消担忧了!
方皇后接过桔子,扳成小瓣小瓣的,像几轮新月:“罗娘子比你大两岁,现在也该十三了,她能等,景哥儿就有些焦急了,现在十六七的人了,再等,非得比及二十来岁才娶媳妇儿?哥哥没结婚,mm就嫁不出去。”她是真感觉罗家很好,就冲罗家没有吃紧忙忙承诺这桩婚事的份儿上,就能看出罗家人起码能实实在在地为自家女人着想,没被遮天的繁华迷了眼,叹口气儿:“那就再等等吧,摆背景哥儿现在也回不来,人家若当真不想嫁,我们家还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