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不置可否,特长背遮在额上,眯着眼睛瞅了瞅天儿。
面前的欢宜今后也是方家人了,既然被绑在了一起,既然挣不开,那就干脆绑得更紧些吧,一根筷子轻易折,十根呢?一百根呢?要折断的人,您请好,且细心细心自个儿,别让筷子扎了手。
就留在重华宫用的晚膳,将上桌,六皇子便返来了,眼神落在行昭身上,愣了愣,随即便轻笑起来,躬身朝行昭作揖:“温阳县主夏祺。”
前朝风云诡谲,天子落子不定,连带后宫内院格式一夕颠覆――王嫔,不对,王懋妃上位,一下子从惠妃、顾婕妤、孙朱紫的三足鼎立,变成了四角俱全,再加上孙朱紫圣眷正浓――怀胎三月,天子老来得子,能不更加宠她?顾婕妤争宠败下阵来,沉寂了好些日子。
行昭听得很安静,内心却翻江倒海――方皇后并不是没有想过谋逆!
欢宜睁眼,小扇一合,眼风便扫了过来,哼了一声,却憋不住抿嘴笑了出来,先让宫人出去候着,一道抬了下颌让行昭坐,一道开了口:“常先生偏不偏疼我倒不晓得,你这丫头倒是个偏疼的。”
行昭没有听到六皇子这番话,如若闻声了,心头的震惊怕是不比当日瞥见那盏花灯时低。
欢宜面庞也敛了敛。
方家人最善于甚么?
史册不尽信,不全信,汉武帝或许从一开端就没有想立卫皇后所出之子为储君,虚晃一枪,意在卫氏罢了。
行昭仰脸笑悄悄看着十五岁的欢宜初初长成,既有小娘子的明丽又有女人家的婉约,笑着笑着便叹了叹:“那日圣旨下来,淑妃娘娘说了句话儿‘只想欢宜过平平平淡的日子,却总不能如愿’,神采有些遗憾...”
也难为这么大热的天儿,大中午的顾婕妤就揣着苦衷儿跑到凤仪殿来哭哭啼啼了。
她长在深宫,没理睬过朝政,六皇子周慎却不一样,圣旨一下,便风风火火地来将利弊摆在了台面上说得清清楚楚,“说好听点儿是招安,说不好听点儿就是拘禁,父皇清楚是将长姐当作了盾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皇年过不惑,是该考虑立储事件了,却在这个时候将正宫皇后的娘家与有能够上位的皇子缠得紧紧的,是甚么意义?浅里想是捧,深里想就是杀。捧杀之道,帝王心术。汉武帝赐婚卫青平阳长公主,纳卫氏女为后,给尽光荣,再捧霍去病与卫青相对抗,最后事涉太子谋反一案,卫皇后被废,卫家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