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里,定都城里就经历了一场大难,不,精确地说是一场浩大,天翻地覆,日久弥新。
行昭屏息静气,凤仪殿现在的光阴仿佛静止不动了一样,沉甸甸地就一向逗留在了这一刻,蒋明英早已带着宫人退到了外间,行昭躬身坐于炕上,方皇后仰脸寂静地模糊在槐huā儿之间,仿佛桃李芳香,再不能眠。
当方皇后见了闵夫人,六司每天接到的折子便多得像雪huā片儿似的了。方皇后干脆让蒋明英将名字都抄了下来,又拿给行昭看,又问行昭从里头看出了甚么来――这是方皇后乐此不疲的练习体例,行昭捏着澄心堂纸想了想,当天下午便交了答卷“皇亲里只要平阳王妃与中宁长公主递了折子来。其他的都没有动静,这也好了解。平阳王是应邑长公主的胞兄,中宁长公主却一向靠着慈和宫度日...可勋贵里却除了黎家。中山侯家,另有信中侯家,都或多或少地递了折子上来,黎令清大人敢梗着脖子和皇上说“国库没钱”就天然有这个胆量祸事不会涉及到本身身上。中山侯家不涉政事,家底丰富。清明净白,也不在乎。其他的或多或少的都与梁家,与顾家,与应邑长公主有联络,长了脑筋的人就算不知内幕也一天惶惑不成整天。朝官家眷除了梁夫人非常当真地每天递折子,其他的都还保持着张望的态度...”
“在西北,贵家女儿们可不兴插huā,绣针,抄佛经,我们常常换上胡服,换上裤笼,驾上爹爹的骏马,一挥马鞭便在西北的黄沙荒凉里扬长而去。”
这个人间谁活得不难?
行昭小声笑出来,方祈领了右军都督的直隶,哪儿还能回西北呢?若叫桓哥儿袭了职,倒还能归去。
方皇后仰着头比划了个手势,笑着看向行昭,目光温温的,又将手势放大:“...等当了皇后,进了宫,本来这么大的四四方方的天就变成了这么大,大了可端方却更重了,本来的阿谁以美艳与声色侍君的顾皇后一夕之间就变成了日日都要见面的慈和宫里的顾太后,我内心怕不怕?天然是怕的,可我不能怕啊,因为我的阿福也嫁进了定京,嫁到了大家赞美的端方极好的临安侯府贺家,嫁给了定都城里的碧玉明珠。娘亲去得早,我也嫁得早,我出嫁的时候阿福才五岁,扯着我的袖子哭着叫‘姐姐,姐姐”爹爹不会教女儿,只会一味地宠,也幸亏阿福本性暖和,不然又是个养得放肆率性的小娘子。阿福嫁出去了,我得护着她,再多的怕也只能变成更多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