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昂首,那双眼灼灼如烈火,周身的凌厉杀气好像尸山血海中返来的罗刹:“祖父、父亲、叔父弟弟被奸佞无耻之徒毒害屈死,我白卿言本日在白家忠灵魂前赌咒,誓为白家亡魂争一个公道,不使刘焕章、信王之流偿命,不得彼苍明镜,万死不休!”
“白大女人,这是要带行军记录去哪儿?”齐王非常心急。
她可绝望还是会绝望,肉痛还是止不住,她的祖母大长公主在听到这竹简所书,晓得她的丈夫、儿子、孙子如何惨死,晓得她的孙子小十七是如何被斩首剖尸,竟还要为护那林家皇权……
她转过甚来,似被血染红又深沉如渊的眸子看向大长公主,声音变得很轻:“祖母要阻我?!”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多数城百姓众目睽睽之间,难不成她的祖母……林氏皇家的大长公主,还能将她关回后院?!
出乎白卿言料想以外,又完完整全在道理当中。
十岁孩子尚且为国血战,死的那样惨痛,无粮可食……腹里尽是泥土树根!
可现在,在这白家二十多口棺材前,她不会为了祖母退。
荏弱的四夫人,丈夫、儿子皆死,已无所害怕,管他皇室贵胄,管他圣上嫡子,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决计,难不成还不能痛快谩骂一次吗?!
可她到底是大长公主,虽以风烛残年,通身不怒自威的持重威仪竟是跟着年事增加愈发厚重,哪怕容颜蕉萃,鬓边银丝梳的一丝不苟,还是将脊背挺得极直。
此人不但无耻暴虐,脆弱无私,还是个毫无耻辱之心的寡廉之徒。
“阿宝你站住!”
“这天杀的信王!没心肝的狗东西!他凭甚么这么对白家!凭甚么如许对我的儿子!老天爷啊……你不长眼啊!如何没让信王阿谁狗东西死在疆场上!如何不让他死!”
立于镇国公府牌匾之下,孝衣衣角翻飞的白卿言转过甚来,她咬着牙说:“去宫门前,去敲登闻鼓!去为白家鸣冤!为我屈死的祖父、父亲、叔父和弟弟们讨一个公道!”
五女人白锦昭哭道:“我和mm固然不是母亲亲生的,可我们自幼是母亲抱大的,母亲就是我们的亲娘……您如果随爹爹弟弟去了!我和mm该如何办?!”
五女人和六女人扑畴昔跪着抱住四夫人的腿,哭着。
他信王一个皇子,一个马大人高的男人,竟然暴虐至此,脆弱至此!还将一应错误全数推到为国捐躯的忠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