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还不肯定尚书府是冲着她来的，那么现在……她已经能够确认，是冲着她而来。
她低低叹了一口气：“春杏，人的心不能太大。姨娘从古至今都不是那么好当的！勋朱紫家的姨娘更不好当，一个不留意就丢了命！倒不如让佟嬷嬷给你找一家富庶人家，为人正妻来的舒坦。”
春杏眼圈发红，下定了决计普通重重对白卿言叩首后，昂首道：“望大女人成全。”
她没有恼，顺手将书籍搁在黑漆小方几上：“春杏? 这是你娘的意义，还是……你也是这个意义？”
春杏想到那日给她得救的漂亮公子哥，咬着下唇，但是她信赖尚书府的六公子对她是有情的，有尚书府的六公子在，必然会护着她的。
倒不是白卿言对这事感兴趣? 只是春杏那一对爹娘是个甚么心性她听佟嬷嬷提过? 怕春杏的爹娘为了银子? 将春杏胡乱许人? 到底主仆一场，总不能看着她入火坑。
白卿言眯了眯眼，户部尚书楚忠兴明面上是曾经信王的人……可实际上是左相李茂的人? 固然楚忠兴藏的深? 可得益于上一世的经历? 白卿言还是晓得的。
“春杏，勋朱紫家的妾室，哪怕是良妾也只是一个奴婢，将来的孩子不能唤你娘亲，不能同你靠近，若照你说的尚书府六公子的正妻难产伤了身子，那就更不成能把孩子放在你身边养，乃至……另有在出产时去母留子的。这些后宅阴私我们国公府没有，不代表别的府邸没有。”白卿言循循善诱。
两日前，她娘来找她，说隔壁王大娘和户部尚书府的管事登门，说户部尚书庶子的正妻上个月难产以后不能再生养，以是尚书府欲替尚书庶子求一良妾，王大娘与户部尚书府管事的婆姨熟悉，便保举了在镇国郡主身边当差的春杏，谁知来一问才晓得春杏是签了卖身契的。
听春杏这么说她合了手中书籍，含笑着：“这是功德? 你娘给你寻的那户人家? 靠得住吗？人是做甚么的？公婆如何样？”
本来这话是不该该说的? 她一个卖了身的丫环? 爹娘没有这个资格给她寻婚事，该嫁谁全凭是主子一句话。
以是，她笃定是那户部尚书的庶子对她生了情。
“可即便是我们府上，姨娘身边固然有丫头服侍，衣食无忧，你见过哪个庶子庶女同姨娘靠近了？你又见过我们府上哪个姨娘敢不要命寻上女人公子的？姨娘固然不消在主母面前晨昏定省清庵，可连本身的院子都不能出。”
春杏听到白卿言这话，身子一抖。
她抚摩书脊的手一顿。
春杏娘便一口就承诺了下来，忙不迭的来找春杏，说家里还希冀着她当上勋朱紫家的姨娘，布施家里两个弟弟读书。
春杏听了心也扑通扑通直跳，户部尚书家的庶子春杏见过，在大女人返来前几日，她向夫人求了恩情回家，路上被人偷了荷包买了东西没钱付，几乎被人当作贼，便是户部尚书家的庶子出面得救。
平常人家的正头娘子不肯意做，却要上赶着去尚书府做庶子的妾室。
春杏耳朵更红了：“是……户部尚书府庶出的六公子，因为六公子的正妻难产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想寻一名良妾传宗接代。”
白卿言倚在临窗软榻上，手捧着书脊，一手端着圆口青花绘缠枝莲茶杯，也没有诘问本日春杏怎得如此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