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进了灵堂，只见本来都归去歇息的白斑斓、白锦桐、白锦稚都在。
她勾唇悄悄抚了抚白锦稚的发顶：“我们姐妹，就在这里陪陪祖父他们。”
“是！”佟嬷嬷点头称是。
祖父、父亲众位叔叔弟弟那边不能没有人守着。
“你起来吧！”大长公主展开眼，神采怠倦，“你把这半块玉佩交给阿宝，今后这支已经练习好的暗卫我交于她了！”
“我去灵堂。”白卿言说。
各院粗使的丫头或拎着描梅花热水铜壶或拎着黑漆描金的食盒，在厨房鱼贯而入鱼贯而出，轻手重脚沿着素绢白灯笼装点的曲径回廊各归各院，井然有序。
毕竟……曾经的祖孙情，未曾作假。只是现在也的确是各路分歧，再回不去了。
她凝睇着床上呼吸已然均匀的纪庭瑜，放动手中炽热的手炉，对还守在这里的洪大夫道：“有劳洪大夫守着纪庭瑜，我去去就来！”
白卿言声音凉的让蒋嬷嬷手指发颤，大长公主……而不是祖母，大姐儿这真的是要斩断和大长公主的交谊？！
“总不能让祖父、父亲、叔伯兄弟这里无人守着。”白锦桐道。
哪怕祖父、父亲叔父兄弟们尽数葬身，白家突逢泼天大难，她的孙女儿还是还能守住本心，保持心中那份疏朗朴重，保存良善底线！白家立世之底子的时令与硬骨她更是兼具一身。
“这一次，大长公主更是将手中暗卫队交了出来。大姐儿……大长公主这就是给大姐儿看她的诚意，大长公主不日就要去皇家庵堂清修，大姐儿要回朔阳，说句不好听的……今后祖孙俩再见或许就是阴阳相隔！大长公主老了……活不了几年，就请大姐儿多多谅解一二！白家男儿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人不成再离心了！”蒋嬷嬷语重心长。
“嬷嬷这话，可曾劝过大长公主了？”
冷风劈面扑来，见蒋嬷嬷立在门口，她握紧手中的手炉，抬脚出来。
“大姐儿！”蒋嬷嬷咬了咬牙用力握紧白卿言的手，“毒杀纪庭瑜这主张是嬷嬷给大长公主出的！大姐儿如果不解气，奴婢……这就归去他杀了偿！还求大姐儿不要再恨你祖母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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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嬷嬷泪眼昏黄立于灯下，看着白卿言同佟嬷嬷和春桃渐行渐远叹了一口气，终究祖孙俩还是起了隔阂，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再消弭了。
再热的话，都暖不回人已死的心。
深夜北风最是冻人，却不比民气凉来的更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