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了那些死了的人，白卿言合了名册问肖若江：“都记下了吗？”
天子视野朝高德茂看去，忍不住低笑一声：“你这拍马屁的工夫是越来越好了！”
从龙之功自古不轻易拿，从他打算搭上梁王而上信王这条船之前……他就明白，信王赢他光荣，若信王输，他也会满盘皆输。
肖若江部下写字的速率很快，几近是在白卿言念完便已经在锦帛上誊写结束。
“刘焕章远在南疆，是如何得知粮草有题目，以那不翼而飞的粮草做借口骗得南疆军内大乱？是否忠勇侯早已和刘焕章勾搭？若如此……刘焕章是叛国？忠勇侯又该是甚么罪恶？若忠勇侯咬出梁王，梁王有该是如何样的罪恶？”
粮草运出多数城从他手中转交出去之前，起码明面儿上是上好的新粮，该灭口的他已经灭口，扫尾洁净。
白卿言乳兄肖若江上前，笑盈盈给狱卒递上银子：“请兄弟们喝茶。”
“这可使不得！”狱卒赶紧推让，情真意切，“我等在这繁华帝都，皆受镇国公府儿郎保护，只恨不能报偿一二，现在怎可收大女人财帛？！不成不成！”
白卿言腔调慢条斯理，却让惊骇如同涓涓细流普通，悄无声气游走至秦德昭四肢百骸。
梁王是信王的人，现在信王被贬为百姓放逐，梁王必定要想尽体例自保……
白卿言每念一个名字，秦德昭的心就乱一分。
肖若江翻开随身照顾的食盒，拿出笔墨锦帛，执笔跪坐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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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若海将怀中名册拿出放入白卿言手中，佟嬷嬷搬了一条长櫈，用帕子擦洁净了扶着白卿言坐下。
“李三海，胶州粮草府谷管，于宣嘉十五年腊月初六，夜宿花楼，喝酒过量而亡，年三十八。”
天子不满白家，秦德昭内心清楚，恰是因为清楚，他才敢在粮草上脱手脚。
她深深看了秦德昭一言，朝背后伸手……
“都记下了！”肖若江说完，将锦帛拿起来递给白卿言看。
“此民气是白家用命拉拢返来的，忠勇侯若愿舍命……此民气亦可归于忠勇侯，只可惜……”白卿言抬手解开大氅取下递给佟嬷嬷，手握素银雕花手炉立在狱门之前，“忠勇侯家风一贯惜命，怕舍不得啊。”
秦德昭喉头翻滚，死死咬着后槽牙。
他唇抿成一条直线。
望着狱卒已然分开的背影，秦德昭低笑一声：“那狱卒……也是白大女人拉拢的民气啊！”
已经在这大理寺狱中待了一天一夜，秦德昭身上那藏青色的斜襟长衫固然还算洁净，可脸上到底已显出怠倦姿势。
秦德昭睁大了眼，他死都想不到白卿言竟然晓得背后另有梁王！
“或许我白家儿郎的死，在陛下看来微不敷道，乃至陛下盼着我白家儿郎死绝，可大晋数十万锐士因你等私欲葬身南疆，乃至大晋一代强者只能卑躬屈膝向西凉南燕乞降，割地都是小事，大晋一旦认输大梁、蛮夷便随时会扑上来，你说陛下内心恨不恨？”
“你说……我如果把这分名单交上去，陛下又会如何措置你？”白卿言抖了抖手中的锦帛，眼底并无笑意，“梁王若知我本日来大理寺监狱见过你后，便获得了这么一份名单从，梁王又会不会焦急杀人灭口啊？”
大理寺监狱当中，长年潮湿阴暗到处泛着霉味。即便是白日里，不点灯也暗的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