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到东都一千余里,沿途繁花似锦,白日绽放在皇上眼里,夜里鲜妍在君婼背上。皇上悄悄命令,君婼不觉车行越来越缓,经心享用着可贵的安闲光阴,马车上驿馆里陌生城池的街巷中,与皇上形影不离,统统的人统统的事临时阔别,眼中只剩了相互。
携了君婼的手向外,玉家世人早已候在内里相送,只不见玉瑶。
一句不会再返来,铭恩的双眸中浮起泪光,忙低了头粉饰,强笑着比手道:“请皇上与皇后殿下换乘擔床,回宫去吧。”
强忍了哀思,脸上浮起笑意,拱拱手未说话,摘星流着泪开口道:“别找了,斑斓姑姑留在泸州,不会再返来了。”
皇上点头:“是朕安抚心急,那日多亏君婼出言提示,才没有出错。”
御街两旁枝头树叶残落,西北风裹着寒意吼怒而来,铭恩长身站在宣德门外,身上只穿了夹袍,也没戴帽子,额头却排泄一层薄汗,有枯黄的树叶飘落在肩头,却浑然不觉,只踮着脚尖远眺。
起驾声一重一重响起,沉稳而悠长,进了大庆门,君婼揭开车帘唤一声铭恩:“可有手札吗?”
君婼揭开车帘看向外,就见道旁一匹青骢马奔驰而来,顿时的人戴了帷帽披了披风,因策马缓慢,月白披风下摆飘起,其上一枝绿萼梅猎猎舞动,恰是玉瑶。玉瑶侧脸瞧一眼他们的马车,目光对上君婼的眼,倏然别开首去,喝一声驾,抽动着马鞭,一人一骑,很快超出他们的步队向前而去。
月余后回到东都,已是秋末冬初。为不惊扰臣僚,特地在城外呆到落日西下,方才进了城门,往大内而来。
君婼不睬他,笑看着铭恩道,“快些起来。”又看一眼铭恩身后的小黄门,蹙眉道,“如何服侍的?也不给铭都知披件薄氅。”
皇上昂首望着那一对大雁,“本日便画大雁吧。”君婼一嗔,皇上抬脚下了马车,顺手搂住她腰,将她抱了下来。
摘星痛快应下,畴昔轻扶了肩舆舆杠,仰着脸儿道:“公主,斑斓姑姑来信中说了甚么,她可好吗?”
心中七上八下,紫宸门外帝后下了擔床换乘肩舆,往福宁殿而来,铭恩瞧着皇后神采,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斑斓她,究竟出了何事?
皇上笑道:“很好,外祖母最放心不下玉瑶的婚事,说她眼高于顶,几月前让她前去湘州也是此意,一来盼着路上能有姻缘,二来表嫂在湘州为她物色了几位不错的公子,谁知一个也看不上。既有了情郎,看来功德将近了。”
铭恩心下一慌,两只脚绊在一起,啪得一声,面朝下重重跌倒在青砖地上。
玉瑶回了屋中呆坐,再未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