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不再一明一暗了,窗外的风声也小了,玉轮终究从云层里出来了。
而镜子里的本身,脸上红十足的,没有一点线条的陈迹。
一地的玻璃,每一片都照着我的脸,昏黄的灯光下,那些脸全数对着我笑,他们的嘴角往两边扯去,暴露白森森的牙齿,他们的鼻子变成了黑黑的洞,眼睛冒出鲜红色的血液,渐渐的往外渗。
“我去跟院长告假,你临时就不要上班了。听我的!”顾丽的脸肥胖了一些,她的眼睛从出去就没有分开过我。
我的呼吸顿时紧促起来,冰冷的感受流淌在血液当中,从脚底伸展到头顶。
门外俄然想起拍门声,一声敲的比一声响。
我浑身狠恶的颤抖着,两只眼睛越瞪越大,眸子子仿佛要从眼眶里掉落下来,嘴唇不由自主的抖嗦起来,发不出一句话。
那些碎掉的镜子里的脸,皮肉外翻,一条条肥肥的蛆在他们的脸上爬动着,就像行走的线条。
把大黄放在顾丽那,趁便给她做个伴。
我倒在床上,不敢合眼,恐怕呈现那血淋淋的一幕。
顾丽丢开手上的袋子,把我扛到床上,一个女人力量这么大,也挺短长的 。
……
小花瘫倒在我身上,委曲巴巴的看着我:“对不起,我还是帮不了你。”
小花一向看着我的脸,没有再说话。
这一觉睡得我好生舒畅,忽视掉昨晚经历的事情,我感受还挺满足的。
说也怪,我一闭上眼睛,身材就不再颤抖,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我瞧了眼粥:“这是要多少钱?我等下给你。”
我拧开水龙头,把水放到最大,用力的往脸上泼水,不断的擦呀擦,足足半个小时。
我再也忍不住,扶着洗漱台,吐了出来。
小花走到我面前,看着那无脸的女人,没有一丝惊骇。
一吐完,我再次昂首,除了一地破裂的镜子,甚么也没有。
头顶上也没有滴水声,身上不再黏糊糊的了,我的呼吸通畅起来。
“返来了,我跟冯叔问了院长,院长也不晓得那无脸的女人到底叫甚么名字。你好好歇息,我这跟你告假。”
“你个臭小子,现在才开门!”冯叔撇了撇嘴,顾丽还是拎着两袋包子。
“院长,返来了?”我听到院长两个字,俄然有了些精力。
那锯齿上映着我血糊糊的脸,带着一缕腥风朝我脸上号召,我绝望的瞪大眼睛,蹦出一个扭曲的音节:“啊———”
“甚么时候走?”我放动手里的碗,一本端庄的看着冯叔。
“大哥哥,你会没事的!”
“先别说了,你先好好歇息一下,等你歇息够了,我们再说。”冯叔在我枕头下放了一张黄色的符纸,还塞了一把白米。
刚走出大门,背后老感受有人在盯着我,一转头……
“尸身?”
心血上涌,我忍不住内心的气愤,一拳朝着镜子打去,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我的手上也插进了好几片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