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至下流,果然见着前头不远处另有一户人家,只是这户人家并不是在御河道两边,是以方才他们将这家遗漏,这倒也不为过。
乜湄的人手自午膳后便出宫找寻,比及下傍晚,已将这御河道两边的几百户人家挨家挨户的都找了个遍,哪知就是没那孩子的踪迹。
“奴婢?”内监赶紧推让,道:“奴婢可不可,奴婢没那本领。”
张均枼见势煽风燃烧,道:“看来老四与彭尚书好友情!”
乜湄直奔主题,问道:“哦,我是想问你,客岁暮秋之时,你可曾见过一个从睡莲里抱出来的男婴?”
张均枼由南絮搀扶着,悠悠然下了马车,近前淡然问道:“你家尚书大人,姓甚名谁呀?”
这领头的方才言罢,彭夫人已赶过来,慌镇静张将他推开,望着张均枼嘲笑道:“皇……”
朱佑樘愈听愈感觉不对劲,张均枼就势作不悦模样,哼了一声便回身上了马车,朱佑樘忙不迭跟上去,唤道:“枼儿。”
田相公自是有些许惴惴不安,他如果不晓得前些日子卖掉的那孩子是皇子倒还好,可现在他晓得了,那便再也不能安宁了,他仍然强假装平静,嘲笑道:“有事吗?”
内监见乜湄出了去,天然是紧跟着,献媚道:“姑姑,那新建那儿,我们但是要派人畴昔找找?”
“我可没说过你奉告我了,那我就不杀你。”
“是!”
乜湄心下顿时生了怒意,剜了他们一眼,侧过身去不再看他们,斥道:“没用的东西!”
张均枼不知如何答复,干脆不言语,彼时马车俄然愣住,只听闻外头一声怒斥,有人道:“让开让开!”
田相公动体味缆子,略微偏离那佩刀。点头道:“想,当然想。”
乜湄再也耐不住性子,猛的抬手,那佩刀跟着她的手势一上一下。手起刀落,转刹时便斩断了田相公披在肩上的头发。田相公见此状自是吓得腿软。仓猝道:“我……我说,我说,我说还不可吗,你别杀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师子都等着我赡养呢。”
乜湄头也不回,只道:“你去。”
内监见世人停着不动,为了邀功,他这便走上前去。方才抬手欲要拍门,乜湄却将他唤住。道:“我来。”
乜湄勾起唇角,暴露滑头一笑,道:“是么?”
且说乜湄听闻那稳婆所言,得知郑弓足的孩子被她丢弃在睡莲里,沿着御河逆流而下,现在那小皇子应是被河道两边的人家抱走收养,她这便带了些人手出宫奥妙刺探,欲将那孩子带回宫,代替了朱厚照。
乜湄不耐烦,嘲笑道:“你想活命么?”
乜湄这才放下佩刀,握在刀柄瞥了眼田相公,冷冷的哼了一声,正想转过身拜别,却又怕泄漏风声,便又抬臂将佩刀架在他脖子上,田相公大惊,道:“你!我都照实奉告你了,你可不能杀我!”
何如那领头的只是低垂下视线,黯然摇了点头,也不言语。
试想皇城外御河道两边上百户人家,要找一个孩子,又岂是轻易之事,更何况现在这景象。那故意人既是将孩子抱走,必然是喜好,如果冒然将孩子要归去,恐怕也不当。
田相公天然心惊胆战,吞吞吐吐道:“睡……睡莲里的孩子,没见过,你们,还是去别家探听吧。”
乜湄听言当即回过身,这便跟从那内监往下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