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罢便咽了气,张均枼出了屋子,一大师子人便围了过来,起先开口的是张岳,“枼儿,主母可说了甚么?”
第二日一家人聚于祠堂,提及分炊的事,张岳面不改色,去意已决,与靳氏对着张家老祖宗拜了拜便转成分开。
“枼儿有错,”张均枼俄然呈现在祠堂外,惊得金扶说不出话来,吞吞吐吐的唤了声:“枼儿……”
老太太叫来张均枼,睁眼一见她便问起她张家的祖训,这时老太太的气味已愈发的微小,张均枼顾不得旁的,开口便答:“忍人仁人任人刃,任人刃人任仁人。”
“审言是如何死的!”张峦虽没有哭诉,却也红了眼,喝道:“枼儿做过甚么,你莫非不清楚!”
“娘舅,可曾见到我父亲?”
张峦闻言瞧了她一眼,正要说些甚么,却见丫环急仓促的从西院跑来,手中捏了封信,镇静说道:“二老爷,大蜜斯离家出走了!”
“主母走了。”
她思虑了好久,这回不管父亲到底见不见她,她都要与他坦白当年之事,可到了父亲的书房,却不见别人影,唯见金膂在书房门前不远处叮咛下人劳作。
这老太太是张家的主心骨,俄然去世,甚么也没交代,临走前只唤了张均枼畴昔说了番话。
晚膳过后,张均枼单独一人坐在屋中,打扮镜前凝眉不语,烛光暗淡,竟有几分苦楚。
回籍即将有一月之久,父亲与她言语不过三句,她明日便要进宫,此一去不知何时才气再见,而她的父亲,竟无一丝不舍,父亲他,果然就那么恨她吗!
张岳听罢神采果然有些抱怨,“家是必然要分的。”
“她李玄儿所出是你的孩子,莫非我的枼儿就不是了吗!”金扶言语间愈发冲动,竟落下泪来,“审言已死了十年,这十年,你对枼儿可曾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张峦,你好生偏疼!”
“父亲容枼儿在张家借宿最后一晚,枼儿明日便走,此生也决不再踏进张家半步。”
张均枼含泪道:“枼儿错在是父亲的女儿,枼儿不该生在张家,枼儿生来便是个错”,她未曾想过,父亲对她的恨已深切骨髓,也未曾想,审言竟不是她的同胞姐姐,而是旁人所出。
张邑龄回身看着站在金扶身后的张灵姝,沉声问:“姝儿,你跟谁?”
这会儿四房与三房的车马皆以离了家门,余下二房家的人及张灵姝仍站在祠堂中,一语不发,忽闻家仆来报,宫里头来人了。
张均枼即将进宫,老太太虽远在江湖,却也知宫中局势险恶,稍有差池便要惹来祸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张家已将分裂,可声明远在,还是大户之家,她与老太爷赤手起家,万不肯张家就此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