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守着的长青应了声“是”,门刹时被关上。
他犹记得在安乐寨的大堂里,帝梓元遥声问他,既是报恩,为何孑身前来,连几箱金银都不拖?
“当然不是,不过是不能用帝家之事来定罪于他罢了。我本日在归元阁寻出这封信笺,就是我为何将打算提早的启事。”帝梓元抬首朝洛铭西看去,眼中的果断一如既往,“铭西,如果当年构陷帝家的是嘉宁帝,我们根本来不及一步步蚕食朝廷,在这之前就会被嘉宁帝连根拔起,连当年姑祖母留在朝中的老臣也不会落个好了局。”
苑琴听得一惊,仓猝拿过洛铭西手上的手札瞧了一遍,神采也凝重起来。
“候君放心,这五年内我们谨遵候君当年的叮嘱,在朝中毫无交集。”钱广进微微一笑,温声回:“今后也会如此。”
大家都道他是大靖前程最光亮的户部尚书,却不知五年前他散尽家财踏进朝堂之时起,尽忠的就不是天下之主韩仲远,而是晋南边陲阿谁恶名远扬的女匪贼任安乐。
并且越靠近帝家核心的权势,他便知这些呈现在靖安侯府中的新贵不过是帝家崛起的一部分助力。那些二十年前被帝家主埋在朝廷和大靖国土上的忠于帝家的臣子,才是帝家真正可怖的力量。
钱广进将回想的思路抓返来,缓缓睁眼,眼中的果断更甚以往。
长青推开门,将字条放到桌前,又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相府书房。
“先生,到了。”马车稳稳停下钱府门前,外头保护的声音低低传来。
洛铭西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神采庞大,“梓元,这是韩烨的笔迹,他查出来的动静应当不会出错。你让苑琴把动静散出去,是为了让左相不敢异动?”
苑书哼了哼,眼底却有几分笑意,警省地在四周查探了一番,见没有任何非常,才入府让侍卫规复了平常的懒惰。
“那我们就不能动他半分?”
离寨之日,他叩首于她面前,见属臣之礼。
这些人都是近五六年内涵朝中崛起的新贵,虽还未有位列内阁、册封访谒者,却无异是大靖朝堂将来十年的支柱,年青一辈的中坚力量半数于此。
“你是想由我们先动?”
洛铭西挑眉,“那是为了谁?”
堂中世人点头而起,躬身退了出去。
“嘉宁帝刚愎自大,这一次他将我们耍得团团转也是件功德。”帝梓元微微一抿唇,“对他这类生性多疑的人而言,只要我们一动,朝堂必会大乱。你筹办一下,待左相事了后,我们一起去拜访几位垂白叟。”
洛铭西神情一凛,悄悄点头。除了这些由帝梓元一手培养出来的年青一派,帝家最大的底牌实在是二十年前大靖立朝时帝盛天安插于朝中忠心于帝家的老臣子。这些人在十六年前帝家倾颓后被嘉宁帝扫清大半,但仍有些人躲过了那次灾害,以后位列内阁者有,册封访谒者也有。梓元从帝家主手中接过这份力量后,向来没有联络过此中任何一人,因为他们明白,帝盛天交给他们的人绝对可托,这些人是帝家重握江山的鼎足之力。
苑琴点头,神采有些丢脸,“时候太紧,我只查出这些人在为相府修建宅邸后就在都城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