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神情微凝，双手负于身后。既不该允，也未反对，上书房内重新寂静下来。
她说着，指尖放在棋盘旁的信函上，推向嘉宁帝的方向，“只要陛下承诺，这封信函臣物归原主。”
此时暮色来临，温朔仓促出了大理寺，正欲登上马车，却被人唤住。
嘉宁帝做了十几年帝王，一步步走到本日，不但能伸，亦能屈。帝梓元崛起已是究竟，晋南十万雄师威胁已成，他临时动不了帝梓元，只能安抚，以图他日之计。
赵福垂着头，面团似的受着嘉宁帝的肝火。他跟在嘉宁帝身边最久，比谁都清楚嘉宁帝在太子身上花了多少心血，现在太子这事于他而言怕是比左相在朝中的权势土崩崩溃更让他沉闷。
嘉宁帝就着茶水吃了药，调息半晌才缓下来。
“陛下、陛下……”他吞了一口唾沫，朝皇城宫门的方向指了指，“太子殿下他、他在重阳门前把左相的脑袋给劈了！”
这话一出，嘉宁帝面庞更是阴沉，他挥手，“先把左相的尸首搬走，斥逐百姓。”赵福让小寺人传谕令，本身仍守在嘉宁帝身边。
嘉宁帝沉默半晌，回转头，“帝梓元，姜瑜已死，秦家案子不消朕插手黄浦也能措置恰当，秦家必得本相。过几日朕会下旨将祟南帅印重归帝家，你退下吧。”
这话惊得一旁的赵福不浅，陛下是为了保左相才将帝梓元召进宫，如何到最后不但相爷没保住，还连晋南正大光亮的领兵权也一并交出去了？
赵福一听这谕令更委曲，“陛下，太子殿下他砍了左相后直接去宗人府请罪了。侍卫们不敢拦他，眼睁睁看着殿下去了宗人府。”
“只是如此？”
“我们都寻到证据了，顿时就能将左相科罪，殿下如何会俄然杀了左相？”温朔来回打着转自言自语。
“小公子，殿下说了，左相先犯了大罪，他最重也只是被剥夺太子之位。不济也能做个闲散亲王。他让您别急，就算他做不了太子，今后也能护小公子一世安宁。”
帝家大劫后初建，族人残落，早已不复当年盛景，帝梓元的声望远不及数十年前的帝盛天和帝永宁，她必须靠皇家的搀扶才气在都城重新崛起。
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愈来愈猛。赵福一惊，昂首见嘉宁帝神采通红，忙不迭去阁房取了药丸出来，跑上御座将药递到他面前，“陛下，您先别气。”
他顿住脚步回回身，瞥见府衙外大树下停着一辆马车，东宫总管林双正从内里走下来。温朔回回身，精力一振，朝林双跑去。
“陛下，主子也不是很清楚，相爷贪墨黄金，害死了秦垂白叟一家子，那秦垂白叟不是当过几日太子师吗，百姓都在说这是太子殿下在给秦垂白叟报仇！”
赵福低眉扎眼，“陛下心疼太子，主子不过是为陛下解忧。”
嘉宁帝神采乌青，一掌拍在棋盘上，棋子四散，落在地上滴溜溜转，“孝子，竟敢在重阳门前行凶，他胆量天大了！那孝子人呢，还不给朕捉进宫来！”
“殿下杀了左相后，直接去宗人府投案了。”
嘉宁帝神采微缓，瞥了赵福一眼，“你倒是经心全意为他说话。”
但是韩烨……为安在我每一次立定决计毫不踌躇走下去时，你都会呈现？
嘉宁帝起家，和帝梓元之间恰好隔着一方棋盘的间隔，他现在看帝梓元，倒是真如对着当年的帝永宁普通，道：“帝梓元，你与朕相争，大靖定乱。北秦、东骞虎视眈眈，陷万民于水火之罪你担不起，朕亦不肯得见。为今之下，你要如何才愿揭过帝家之事，今后不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