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速率奇快,诡谲至极,即便是久经疆场的任安乐也在这煞气稠密、死意满盈的剑势下微微心惊。
韩烨的话铿锵笃定,任安乐微微一怔,嘴角勾起微不成见的弧度,“哦?殿下想说的仿佛不但于此?”
当年稀落的枫树染遍了苍山颠峰,漫无边沿的红叶之海中,唯有那座万古流芳的陵寝还是孤傲厚重。
“他已经承了,若非如此,以他的功力,即便你能胜,也不会毫发无伤。”
任安乐俄然想,若她只是任安乐,此时表情,又该如何?
“因为太祖当初的遗旨?”这句问得太轻,乃至于韩烨没有听出身后女子话语中的讽刺干涩。
“能得殿下看重,七年尽忠倒也值得。只是我归西昂立于世,输便是输,即便输的是性命又如何!”归西长笑,他顺手一掷,手中长剑朝山崖下落去,猛地握紧胸前剑锋朝身材刺入。
半响后,苍山颠峰俄然呈现一个身影,自颠峰安步而下,乌黑长发,玄色长袍,腰间一根锦带,唯见背影,不见面貌。此人在千峰奇陡的山涧间如履高山,最后停在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归西身边,沉默半晌后伸手扶起他径直朝山脚而去。
“殿下,为何带臣来此?”任安乐轻声问。
连天的石阶望不到绝顶,一步步向上爬升的人影在苍穹下化成藐小的灰尘,不管是大靖储君,抑或是名声斐然的大将,在这座天阶上,没有任何不同。
温馨了十几年的苍山之巅迎来了一场料想以外的决斗,漫山如火枫林皆沦为此二人身后之景。
看着二人存亡相搏,任安乐眉一挑,退至一旁,实在有些不测。
臣礼,非长辈之礼,她觉得入京半年,韩烨起码已视她为友,却不想千里驰驱登彼苍山之顶他让她行的只是臣礼。
明显早就猜到如果是任安乐,必然会回得这般萧洒,韩烨心底苦笑,微微沉眼,问:“你当真情愿?”
“我入东宫七年,殿下到处宠遇,于我有知遇之恩。”归西收起打趣之意,正色道。
任安乐叹然,数十年前天下逐鹿之时,太祖和帝盛天曾被亲信追杀,被围困于渭南山顶,两人苦战三天三夜,破敌方雄师,取叛变者首级方才告终这段恩仇。
“只要殿下交出巩县账簿,归西不会伤殿下半分,也算全我主仆七年交谊。”
“殿下在沐天府时势事叮咛长青、苑书,将安抚哀鸿之任交给任大人,一向将我缚于身边,想必早已是在防着我,就连夜袭赵家庄之事也是如此,殿下借我之口将动静送到钟礼文手中,是我对本身过于自傲,亲手毁了沐王爷的布局。施将军在城外守了两日,防的底子不是钟礼文,而是我。”
韩烨未答,俯身上前半蹲,拍落碑上黄土,“安乐,这碑上的字是帝家家主留下的,太祖遗旨独葬于苍山,除韩帝两家骨肉,天下之人皆不成入。父皇曾说皇爷爷此举荒唐肆意,给皇家留了闲话,我却晓得皇爷爷这么做只是想为本身留一处净土。”
“若非密信,我也不能确信叛变之人便是你。”韩烨微顿,望向归西,隐有肝火,“为何?莫非孤不敷信赖于你,对你不敷推心置腹?”
苍山颠峰温馨宁和,韩烨俄然开口,“安乐,你可读过大靖立国别史?”
苍山山顶只要他们三人,韩烨来苍山虽有警告她之意,可真正目标倒是围诛简宋。只是她未想到他竟能如此沉得住气,在简宋拔剑之际才点穿布局,论策画心机之深,世上千万人皆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