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翻看完堆集了几日的奏折才抬眼朝下首肃立的太子韩烨看去。
一年后,韩子安建大靖王朝,感念帝氏家主禅让天下之义,又因帝盛天闲游天下,便封其侄帝永宁为靖安侯,掌管晋南十万兵马,并立下圣旨,靖安侯与当朝皇子共享皇位担当之权。
此旨一出,天下震惊,帝氏一族的高贵光荣无出皇室,被尊大靖国之柱石。
帝家权握晋南十万兵马,当年甘心放弃皇位的善举又得天下恭敬,在太祖驾崩王朝不稳的头两年,靖安侯对嘉宁帝的尽力支撑才使得大靖安稳度过了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乱。
数年后,靖安侯得一女,视为掌上明珠,太祖闻之欣喜,亲赐名梓元,并降旨帝家,许下忠王嫡子与帝家幼女的婚事。
上承于天,斯得重担。
令人费解的是,靖安侯并未认罪,乃至在帝氏宗祠前当着满城百姓和左相自刎以证明净,靖安侯的自刎将全部帝氏一族推入了天下谛视当中,说句实话,即便晋南雄师突入北部,举国百姓也不信赖靖安侯有不臣之心,再加上靖安侯的惨死,大靖王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动乱不安,诸王瞧得契机,皆有异动。
韩烨的声音过分对峙,和过往十年普通无二,嘉宁帝眼一眯,摆手冷声道:“行了,此事今后再议,你且出去吧。”
算了,帝家已经衰颓,感慨再多也是徒然,那帝梓元现在在陛下心中恐还不如安乐寨一介女匪贼首要。
韩烨眉角微动,这才是曾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灭尽帝家,一手掌控大靖的帝王,这些年安闲久了,倒有些健忘他这个父皇曾是多么枭雄的人物。
或许,本不该称帝家为臣才对。
“陛下,饮口安神茶吧,这是四公主前几日亲手去御苑里采摘的。”
龚尚书一整天忙活着安乐寨诸事细节的安排,临到傍晚才草拟嘉宁帝早朝上赐下的封赏,正欲下笔,急仓促的呼喊声在堂外突然响起,他笔尖一顿,一团甚小的墨汁便滴在了明黄的卷轴上。
“龚老兄,守礼慎重有甚么用,您固执了一辈子,啥子油水都没捞到,还不以下官这个户部侍郎。”钱广进这小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平时油滑的很,却不知怎的恰好喜好和呆板持礼的礼部老尚书抬杠,这在朝中也算是一件趣事。
来报酬户部侍郎钱广进,龚季柘一度觉着,钱广进的父母倒是实在,取了个好名。作为大靖王朝最富有的贩子,戋戋五年时候,这钱篓子便为本身在朝堂上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帝氏靖安,罔顾先帝之恩,妄动窃国兵变之兵戈,朕代天惩罚,赐帝家满门极刑,姑念帝氏幼女乃先帝所重,特网开一面,圈禁于泰山国寺,不得帝旨永久不得入京。
那意味着只要帝梓元还在,她就是大靖下任帝王独一的名正言顺的中宫之主。
“混闹,本尚书长你几十岁,你恭称便可,休要每次来套近乎!楚馆那种处所,堂堂朝廷重臣岂可随便提起!”龚季柘拂袖,头疼的看着圣旨上的污渍,用笔墨极快带过,吹胡子瞪眼道:“再说安乐寨举寨招降,户部摆列的犒赏很多,你哪来的闲心到处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