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的帝梓元,底子让他难以适从,就仿佛他等了十年从泰山返来的只是个模样类似的陌生人普通。
“你太固执了。”轻渺的声音传来,洛铭西已行至楼梯口,顿住,咳嗽一声:“至于留在都城……?当年我的确未跟梓元说和你在西郊大营订交一载后惺惺相惜,但有句话却未骗她。韩烨……我和你夙敌平生,此事,恐不能化解。”
“她回都城,我护不了她,如果她在泰山,以永宁寺在云夏的职位,即便是父皇,也不会将赐死的圣旨降到泰山。”韩烨开口,自嘲,神采冷凝惨白:“我独一能做的不过如此,是我亲身下了那道圣旨,赐了帝家满门极刑。”
“虽远居晋南,可皇室一旨令下,焉有臣子能不奉诏,若殿下能将婚事措置安妥,臣也不必入都城淌这趟浑水。”
韩烨猜疑看了她一眼,俄然看向洛铭西:“当年我没能把她保在帝北城,而是一意孤行把梓元送往泰山,我觉得你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入都城。”
韩烨这才想起面前的主本就是个吃喝嫖赌皆不忌讳的女中豪杰,懒得跟她多说,随口问:“你本日身边亦无人跟着,苑琴、苑书呢?”
伯牙子期,当年莫逆之情,早已烟消云散,一为臣,一为君,便是结局。
“公子您谨慎着楼梯,我们聚贤楼本日来了两位高朋,公子您如果能和两位说上话,保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掌柜奉承的恭维极应时宜的响起,这声音比刚才韩烨入楼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生了猎奇之心,转头朝楼梯口望去。
“臣于晋南对任将军心仪久仰,在殿下东宫一见仍旧,这份人缘要感谢殿下成全。”洛铭西朗声道,手中锦扇展开,端倪含笑,朝二人走来。
空荡冷僻的街道绝顶,幽深森寒的废宅里,洛铭西找到了悄悄站在靖安侯府里的任安乐。
“安乐。”洛铭西看着任安乐,缓缓开口:“圣旨是左相在帝家搜出谋逆证据后八百里加急送到的,本来陛下旨意是将帝蜜斯带回都城囚于大理寺。当时太子殿下在全部帝北城百姓面前窜改圣旨,左相惊诧之下只得依太子说出的旨意,将帝蜜斯送往泰山。”
任安乐一愣,实在想不到当月朔句劝戒韩烨的话在现在会有这么一副新的解释,托着下巴悄悄道:“到底是要和殿下过一辈子的人,殿下想得开,便好。”
韩烨垂眼,转动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看向任安乐:“你晓得也无妨,我十年前在帝北城私行窜改了一道圣旨。”
清了清嗓子,她难堪的收回击,抿了口茶,“殿下的命贵比鼎祚,臣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本日殿下好兴趣,怎一人出宫,温朔呢?”
他并不悔怨此事,只是至今亦不明白,嘉宁帝除了将他禁于东宫三月,并未有任何奖惩。
韩烨点头,悄悄叹了口气,端着茶杯仿似不在乎的开口:“传闻安乐和洛铭西相谈甚欢……不知之前在晋南可曾见过?”
“这是谎言。”韩烨打断任安乐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当年梓元才七八岁,我们也不过才十二岁,她再是倾国倾城,也只是个女娃娃,不过是有些功德者见梓元带着铭西入京,才会传出这类流言,我们初识时的确谁都不平谁的气,厥后靖安侯经常带他入西郊和我操演沙盘,算是不打不了解,现在也算故交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