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换下将袍,着一身里衣,扫了桌上一眼,淡淡问:“今晚宫里到底出了何事?”
他三日未出殿,傍晚的昀阳有些晃眼,垂下眼,韩烨掩尽嘴角的苦涩。
任安乐倒是满不在乎,“帝承恩为救他老子才会受伤,这是他应为的。”
菩萨啊,救救我吧。如果传出去,连他这个听到的人怕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这个没见过世面、为所欲为、傻里傻气的山大王!
一个被皇室囚禁十年与世隔断的孤女,能布下行刺嘉宁帝的局,这类猜想,才是真的笑话……恐怕谁都会这么想吧。
任安乐往榻上盘腿一坐,托着下巴,“刺客的身份可查出来了?”
“我只是猜想。”任安乐眸色深沉,“皇城禁卫森严,刺客若想混出来,除非有人策应,不然你觉得皇城是这么好闯的,再者,刺客既然已经逃出,却他杀于荒漠,摆了然是身后之人在灭口。想来那人没推测赵福有如此技艺,才会仓猝之际绝了后患。”
嘉宁帝眉眼微冷,神采沉了下来。天子遇刺,储君天然要避嫌,不能插手查探,太子是如何晓得的?
没等她说完,抓住机遇的老中医手一动,将最后一块烧焦的处以是迅雷之势处理,对着小脸煞白煞白的温朔笑眯眯道:“小公子,养个把月就好了,只是肩膀上怕是要留疤了。”
“应当说谁能舍得用一个妙手来做这么一件完整不奉迎的事。”任安乐叩了叩扶手,声音有些悠长。
“有刺客潜进宫里行刺,帝蜜斯替陛下挡了一剑,方才宫里传来动静,刺客自毙在西山,赵公公无功而返。”
“皇城防备森严,刺客要混入难如登天,宫内必有内奸,父王这三日可查出了端倪?”
就算晓得任安乐是个大咧的性子,苑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韩烨天然晓得嘉宁帝所想,缓缓道:“三日前五柳街大火,源于几家酒坊,这几处几近同时着火,儿臣感觉有些奇特,便派人查探,不想果然是有人放火,只是不管如何查,线索都断在了都城的世家勋贵里头。”
嘉宁帝刚欲开口,韩烨已道:“父皇但是查到都城世家勋贵的身上便断了线索?”
任安乐横眉冷对,踩着木屐一起到了书房,苑琴坐在书桌前眉头紧皱,见任安乐出去,迎上了前。
“父皇,她当得如此。如果还仇怨皇家,承恩不会替父皇挡下这一剑。”韩烨淡淡开口。
半晌,他召进内侍,叮咛了一句‘好生照顾帝蜜斯,待她醒后回禀东宫’的话后走出了元华殿。
都城被封了足足三日,直到禁卫军把整座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出半点可交差的线索后才算安生。禁卫军虽动了三日,可皇城龙椅里端坐的那位却半点声色都不动,让一众勋贵吊在喉咙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把人都能愁死。
皇宫里续命的好药全送进了元华殿,帝承恩虽未醒,面庞却有了赤色,韩烨走上前,用布巾替她擦拭脸庞。
“父皇,能做下这两件事的人在都城必然根底颇深,承恩回京不过一月,何能做到如此?当年之事已颠末端十年,帝家土崩崩溃,南疆军队被洛将军严控于手,他对您忠心耿耿。”韩烨顿了顿,俄然以一种极艰巨的声音缓缓道:“帝家已经式微了,对皇家再没有半分威胁,只剩一个梓元,父皇,她三日前替您挡剑是为了救您也好,为了以功挟恩也罢,对帝家人来讲都已经做到极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