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靖的一品公侯。
嘉宁帝一怔,任安乐身后的朝官也纷繁抬首朝她望来。
或者说,作为大靖的公主,嘉宁帝的女儿,她底子没的选。
这只是一个开端。
此时,右相神情微不成见地变了变,望了一眼沉默的任安乐,心一横,行出来,朝嘉宁帝拱手,“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可否扣问于陛下?”
任安乐篇,完。
“你想要哀家为你帝家偿命?”太后望了任安乐半晌,指着她,唇边一点一点的笑意涌了出来,大笑出声:“你竟然想要哀家为这些贱民偿命?哀家是构陷了帝家,搏斗了八万人,可哀家是大靖的太后,先帝已崩,当今圣上是哀家亲子,她若要拿哀家,便是不孝,百官要审哀家,就是不忠!这大靖高低有谁能够判哀家的罪?”
……
他竟被帝梓元逼到了这一步……
“臣黄浦领旨。”百官当中,黄浦出列,叩首领旨。
漫天大雪下,任安乐静肃立着,神情虽怠倦,眼底的神采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固执坚固。
帝家的冤枉太大,背负的委曲太久,不然……她不会把他们全都牵涉出去,更不会逼得安宁亲口指证本身的祖母。
一遍又一遍臣子的陈情声,反响在仁德殿前,伴着漫天飞雪,落在嘉宁帝眼里。到此时还坐着的只剩左相和一些皇亲国戚,他垂首迎向百官之前的任安乐,面无神采。
嘉宁帝沉默下来,平时严肃的面庞有些衰老,嘴唇抖了抖,却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众臣见得如此,感慨于心,到现在只剩下太后未得惩罚,陛下身为人子,也是真的难堪了。
“帝梓元,安宁和右相说的不错。帝家手握大权,功高盖主,哀家如鲠在喉,容不下你帝氏一族。当年是哀家假传谕令让靖安侯调军西北,也是哀家让忠义侯截杀了帝家军队,这统统都是哀家做下的,现在你待如何?”
任安乐叩首于地,“臣帝梓元领旨。”
太后握着那封密信,缓缓起家,扫向殿下百官,“哀家是做了错事,那又如何,谁如有胆,便到慈安殿来压哀家去大理寺受审,哀家等着他。张福,扶哀家回宫。”
世上向来没有任安乐,我是帝梓元。
“叩请陛下正我大靖朝纲!”
嘉宁帝神采微冷,沉默下来。朝中晓得此事者虽少,却不是没有,一开端只是无人敢提,这时闻声右相开口后,很多资格较老的大臣皆心领神会对望了一眼,眼中有些了然。
“朕……十年前未得本相,乃至帝家满门皆丧,甚愧于心,朕自罚闭于太庙三日,为靖安侯、帝氏族人和枉死的将士祈福,以赎朕之错误。”
“众卿回府吧。”嘉宁帝怠倦的声音在御台上再次响起,“赵福,随朕回上书房。”
“众卿。”百官齐皆抬首。
“怕甚么,你魏谏都当着文武百官证明了是哀家所写,就算哀家毁了这封信又能如何?”
嘉宁帝庞大地望了任安乐半晌,回身走下御台,朝禁宫内而去。
石阶上的众臣仍不肯散去,三三两两集合在一起议论着这一整天匪夷所思的经历。
“陛下不肯答,想必老臣听来的是真相。老臣刚才看这密信时,便非常震惊,天下临摹者虽多,可若不是极其靠近之人,必不能仿照得如此类似,陛下虽未落款,但靖安侯爷还是信赖此信是陛下所送,毫不止是密信上盖了玉玺之印,更是因为这密信上笔迹气韵和陛下平时的极其类似,几近没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