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仆从满是凉州西陲边疆的百姓,来自边城沧郡。这沧郡地区偏僻,环抱戈壁,是痛苦之地。当年昊高祖拓拔逵,三征邺国,打得敌军损兵折将,连连败退,只好偏安一方,死守不出。但次年,昊高祖突发恶疾,暴毙驾崩。昊文帝拓跋元斩杀逆臣贼子后,即位为帝,于二年四征邺国,终灭之。邺国皇室被斩尽扑灭,宫殿、古刹焚之一炬。大部分邺人改名换姓,融入昊国,历经十余年风景,早已异化。而有少数邺人被安设在了西凉以西的沧郡,他们在那边持续繁衍生息,保持着原有的信奉与糊口风俗。
因为铁矿数量不竭增加,劳力匮乏;是以这类抓沧郡穷户,充当仆从的事件,几次产生,且越演越烈。那沧郡的百姓已经被当作了外族,可随便踩踏的劣等人。或许在厉远筹眼中,他们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些另有一点点代价的牲口。
“都活腻了是吗?”屠刀再次挥下,腔血四溅,腹部豁开了一个血淋淋的深口,光滑腻的肠子‘啪嗒啪嗒’落下。
一个袒胸露背,衣不遮体男人糟了一记狠鞭,火辣辣的疼痛遍及满身,他伸直着蹲了下来,再有力量向前。
尘烟如同亡魂怨灵般哀嚎,满天的血腥之气,如同死水暗潮般满盈开来。
近几年,凉州大旱,民不聊生,而地处西陲的沧郡最为严峻。本来朝廷已拨下赈灾物质,可凉州刺史董邈将之扣下,不但不发,还派官吏对沧郡百姓,横征暴敛,减轻税负。是以走投无路的沧郡百姓发难造反。但很快就被凉州军政使厉远筹派兵弹压,抓获数万俘虏。一部分被当作死囚,发卖给了北疆的狼国和更加北方的蛮夷。而绝大部分精干劳力,被押运囚禁至私开的奥妙铁矿内。
身边开裂的岩石裂缝里横七竖八地发展着枯老、倔强的野草,另有几棵奇特的衫松,活像哈腰驼背、衣衫褴褛的老者,干瘪、枯裂的枝条上粘满工夫的血迹。这里的植物生在峻峭的山地间,是以才没有被饥饿的哀鸿扒皮刨根。
“快点跑,猪猡,跟上,跟上!”将士的鞭子甩得噼啪响。
“没用的东西!”将士朝死尸脸上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又将鞭子挥向其他的仆从。
沉默中,那些被铁链捆绑的布衣,目光灼灼。他们的眼神像嗜血的凶狼般凌厉,而被压在心底的气愤与仇恨像大水般翻涌跌宕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