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年看了一眼铜镜，抬手摘下了绢花。
以南乔的脾气，她合适当一个仁慈的帝姬，他日当一个仁德的帝王，而不是被扯进这些本该与她无关的尔虞我诈中。
可这是不对的，她不该将南乔牵涉出去的。
她飘零在苦海之上，南乔能够渡她转头，若说她心中没有动容那是假的。
柳初年品了品摇光方才的话，垂下眼轻声道：“我这小我从不做没有掌控的事情，若我看不到结局，就不会冒险走下去。”
温云岫愣了半晌，方才了解了她话中的意义，一时有些哑然。
柳初年的笑容里带了些讽刺，她低头轻声笑道：“那你就当我是个功利的人吧，无私的很，不见兔子不撒鹰。”
可这类事情必定是想不出个成果的，以是她只能临时将它束之高阁，不去触碰。
可她不晓得，若南乔看到她双手沾满鲜血，是否还情愿毫无芥蒂地拥抱她。
她昔日在绿猗阁时皆是非常随便，发髻也不过松松绾就，侍女便想要按着她昔日的爱好为她打扮。
如温云岫所说，她的确是惊骇。
“你变了很多，之前你可不是这模样的。”柳初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独一的那份犹疑消逝殆尽，“大家有大家的缘法，我就这么个死性子，你不必再劝我了。”
“归根结底，你还是不信赖她。”温云岫踌躇了半晌，低声道，“罢了，你有本身的考虑，我便未几说了。”
温云岫这话不无事理，劝得也算得上情真意切，但柳初年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柳女人自问是铁石心肠，可现在却恰好有被一个小丫头暖热的迹象。
南乔或许是心疼她，或许是倾慕她，也情愿为她做几近统统的事情，但恰好分歧适她的希冀。
温云岫那一刹时俄然就明白了柳初年的态度从何而来――她在惊骇。
柳初年抬手掩住双眼，抬头靠在靠枕上：“是啊，我在惊骇。我与南乔不是一起人，我怕她看破我的真脸孔以后会嫌弃我，我也怕她保不住本身。我这十几年来皆是行走于刀尖，一个不谨慎就会把命赔出来，此后亦是如此，我又何必让她来与我一道冒险？”
柳初年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认识到，本身也是这么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天然。”柳初年放下了手，若无其事地笑道，“你二人这是四周游山玩水吗？倒也安闲。”
那是她将南乔当本身的门徒或者本身的小妹之时的设法，南乔也很合适她的等候。但现在南乔想要过线，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她不知何时开端，对南乔竟然抱了那么一丝模糊约约的等候，而南乔竟然也没孤负她的等候。
最后她来南梁，不过就是想分开晋国，故而顶替了旁人的身份千里迢迢赶来了。原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南乔帝姬相互对付对付了事，可南乔的模样又让她平空生了几分不忍，乃至一度想经心极力地传授她事理。
不管是天生如此，还是厥后的各种经历使然，柳初年早已经成了这么一个凉薄的人。
便如同那陈年的美酒，即使你有再好的质料，用尽再多的心血，还是得等它渐渐酝酿数年。
可南乔不是。
就算南乔现在对她无微不至，可她晓得，南乔与她不是同一种人，从之前到现在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