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也不知是如何回事,只是在席上喝了一点梅子酒,便感觉困乏,迷含混糊被丫环搀回房中歇息……等她被尖叫声惊醒的时候,便见屋里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而她本身衣衫不整,婆母和一众女眷都在门口,调侃讨厌或是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靠墙的最后一间房,门外正坐着三人。两个穿粉色薄衫裙的年青丫环,另有一个身材圆胖的中年婆子,三人面前的凳子上摆着一叠红皮瓜子儿,一壶酸梅汤,一边吃着一边闲话,竟比主子还要安闲。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最左边的丫环转头看了一眼窗户,道:“天热,这屋里的药味也散不出去,难受死了,真不知甚么时候是个头。”
薛芳菲几乎将牙咬碎!
薛芳菲绝望陡生,她不肯放弃,苟延残喘,抓住朝气希冀翻身,她没有自绝活路,却拼不过强权逼迫,拼不过凹凸贵贱!
她的容颜向来是美的,不然也不会当得起燕京第一美人的名号。她出嫁那日,燕京有无聊的公子哥令乞儿冲撞花轿,盖头遗落,娇颜如花,教街道两边的人看直了眼。当时候她的父亲,襄阳桐乡的县丞薛怀远在她远嫁都城之前,还忧心忡忡道:“阿狸长得太好了,沈玉容怕是护不住你。”
永宁公主柳眉倒竖,跟着冷嘲道:“你狷介又如何?日日在这里未曾出门,怕是不晓得你父亲的动静,本宫特地来奉告你一声,你父亲现在已得知你废弛家门的事,也知你弟弟被强盗害死,生生被气死了!”
桐乡只是个襄阳城的小县,薛怀远是个小吏,薛芳菲母亲在生薛芳菲弟弟薛昭的时候难产归天。薛母身后,薛怀远没有另娶,家中人丁简朴,只要薛芳菲姐弟和父亲相依为命。
那一日是薛芳菲的恶梦。
“小蹄子,背后群情主子,”年长些的婆子警告道:“把稳主子扒你的皮。”
不过最后薛芳菲还是嫁给了沈玉容,因她喜好。
永宁公主怒意一刹时勃发,不过半晌,她又沉着下来,站起家,走到桌子面前,拿起那一盆已经枯萎的海棠。海棠花盆只要巴掌大,细白瓷上刻着繁华,精美敬爱。永宁公主把玩着花盆,笑盈盈道:“你可知,你弟弟是如何死的?”
人间四月,芳菲落尽。
她本该无地自容的,她也的确那么做了,可任凭她如何解释,新科状元嫡妻当着满屋来宾偷人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她闻此凶信,不敢将此动静传回桐乡,强撑着一口气见了薛昭最后一面,替他办好后事,便病倒了,而后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沈玉容没有来见她一面。
年青女子衣装华贵,眉毛微微上挑,带出几分骄贵。目光落在薛芳菲手里的药碗上,面上浮起一个恍然的神情,笑道:“本来如此。”
极新的宅子,御赐的牌匾,天井中穿越的下人来往仓促,只是外头炎炎夏季,宅子里却冷嗖嗖的。许是屋里搬了消暑的冰块,但是越是往院子里靠墙的一边走,就越是发冷。
日日一碗药,她早就发觉到不对,便将药尽数倒在花盆中。他们想要她“病故”,顺理成章的让永宁公主嫁出去,她偏不肯。薛怀远自小就奉告她,不到最后一刻,不成自绝活路。何况凭甚么?凭甚么这对奸夫淫妇设想谗谄了她,却要她主动赴死?她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