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眉尖微蹙,推开热汤,心中一股沉闷涌上。
她想起方才阿绵回府被世人尊宠的景象,又忆启程王氏的模样和姿势,更觉李氏粗鄙不堪。
程婉身形纤瘦,本就弱柳扶风的模样,在这北风中,更是显得摇摇欲坠。阿绵见了将大氅解下,解释道:“阿婉姐姐,我带了呢,只是方才出来健忘了。”
程婉也上前,将才披上的大氅给阿绵系上,“是啊,阿绵年幼,可受不得冻。”
“阿娘~”阿绵拉长了声音,有些不美意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香儿点头拥戴,翻开食盒拿出尚温热的炊事,“住在都城的百姓要好些,总有些大户人家会开棚施粥,或建些粗陋的屋子供那些流民夜间有个安身之处。再往北去些,才是冷得渗人,如果这一年收成不好,那些农户便会去湖里凿冰取鱼,每年都会有人不谨慎掉进冰湖。运气好倒罢了,运气不好……”她叹口气,“往年奴婢村中便有很多如许的人,夏季里饿死冻死的比比皆是。”
“我倒感觉挺成心机的。”阿绵亮晶晶看她们,“总看那些纪行也挺无趣的,不如香儿小九你们直接给我讲些亲身经历过或看过的事情。”
那披风用的是别国进贡的特别料子,传闻可保冬暖夏凉,她曾在公主身上见过。阿绵对外相过敏,没想到陛下直接就将这件披风赐给了她,当真是宠嬖至极。
太子傍晚时也有叫过她,但阿绵哼哼唧唧地就是不肯起来,喃喃着又累又困。太子没法,只得半喂半灌地让她用了一碗蛋羹,再放人持续睡了。
朱月是为了老夫人守着,帮老夫人第一时候看看小孙女是胖了还是瘦了,高兴与否。程婉前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毕竟大房二房不敦睦,这也是公认的。
程王氏是个明白人,不会因为李氏就给这侄女尴尬,见程婉穿着薄弱还道了句,“还不给你们婉蜜斯去拿件大氅来,冻坏了蜜斯细心你们的皮。”
阿绵捧着小暖炉,掀起一道裂缝朝外看了一眼,模糊还能看到路面结冰的小水洼。她也不由打了个颤抖,“如何俄然变这么冷了,我才睡了一觉,醒来天儿都变了。”
“那也是她们护主不力。”程王氏佯怒看她一眼,“你也是,这么大了也没个定性,改明儿又伤了那里该如何是好?”
小九用心致志泡茶,待茶香四溢时倒了小杯递给阿绵,“蜜斯这是在宫中待久了,宫中四周都安有地龙,那里冷得起来呢。像外边这些百姓,如果没有些御寒的衣物,那真是活活冻死也有的。”
闲谈几句,阿绵的马车已缓缓驶来,程王氏冲动地上前几步,还没等阿绵从马车高低来,就一把抱住,“瘦了。”
“感谢阿婉姐姐。”阿绵一口气喝了姜汤,公然不冲鼻,再被喂了一口甜甜的梅子,立即绽出笑容来。
两个丫环思考一番,捡了些很有兴趣又无伤风雅的小故事说与她听,一起欢声笑语。
“感谢阿娘。”阿绵蹭了蹭,“感谢阿月姐姐,还请阿月姐姐代我向祖母问好。今早返来得仓猝,仪容不整,等晚膳时我再去给祖母存候。”
阿绵一天以内放了两次血,没站一会儿,头就感受有些发晕,差点没倒在元宁帝身上。还是太子一见,忙将她捞了过来。
朱月看了半晌,笑意盈盈开口,“阿绵mm才几岁,二婶何必苛责于她呢,此后多派些丫环护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