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家人散去后,厅堂里平和安宁多了,方才会聚一堂时的萧杀凌厉氛围渐渐减退。
“祖母何尝不明白霞姐儿的心迹,委曲你了。”太夫人听着孙女的软声细语,晓得是欣喜的话儿,内心更是添了一层暖意。心道,最悲伤的莫过于她了,还如此这般地照顾体贴精密,太难为她了。
太夫人顺手拾起案桌上的一根绿莹莹的柳条,两手把住柳条的两端,表示道,“凡事都有度。柳条虽是柔韧,倘若用力绷得太紧,也会猝不及防地断裂,狠恶的打击力乃至会涉及性命;倘若用力太轻,又是过分疲软,让人徒丧信心,终究让人登了先机,错失了美满。”
太夫人一脸凝重,如有所思道,“皇后向来仁心厚爱,与皇上相敬如宾,却独独对霞姐儿如此顾忌,实在让人猜不透。”又转眸望定张雨霞,“皇后掌舵后、宫,现在又是这般料想不到的姿势,不成不谨慎行事。霞姐儿就借了面前事,临时躲避皇后皇上他们,能够借机缓冲一下宫里的滋扰,不至于太露锋芒。”
只慨叹祖母已是残年老景,但愿本身还能来得及报这份薄薄三春晖。
张雨霞还没从惭愧的哀伤里逃脱出来,太夫人却已是极快地规复了刚中带柔的姿势。
张雨霞应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她清楚瞥见太夫人眼角挂着的晶莹泪珠儿。本来看着刚烈的太夫人也是如许的脆弱,仿如果一颗表面富丽内里不堪一击的琉璃球。
“你母亲那儿本来祖母想着畴昔知会一声,但眼下,祖母都是自顾不暇了,这两日霞姐儿腾出余暇,给你母亲好好说开。”言毕,又似是感觉不忍,道,“如果你母切身子虚,就临时搁上一段光阴也无可厚非,首要的是别刺激了她。到底是久病的人,不免受不住。”太夫人絮干脆叨,一边顾虑着钱氏的身子,一边又感觉愧心。思前想后,竟也失了决计。
太夫人执住张雨霞的纤手,打量着她温婉的小脸儿,语重心长道,“霞姐儿再过月余就要开笈了。本想昌大风景得大操大办,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不想现在你爹他又……唉!”一声无法又悲惨的长叹,道出了太夫人沉重的表情。
太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愣怔的张雨霞,笑问,“霞姐儿,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