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娘亲在她五岁那年为她刻得身高。
娘亲笑了，还是是低低浅浅的。父相的要求她向来不会回绝。
她的手，清楚在颤抖！
靖相府邸。
“你倒是萧洒舒畅得很！”
靖辞雪往里走去，几乎被石阶绊倒，幸亏亓官懿反应迅捷扶住她。
她晓得，父相想要的，不止是斓瓴国，另有天下。
娘，女儿叛变了父相，叛变了靖相府，你怪女儿吗？娘，女儿还能苛求你的谅解吗？
绕过游廊，穿过假山，她几近是跌跌撞撞扶着雕栏贴着石壁奔驰。亓官懿始终在她身后三步远处，不近不远，看着她身后飞扬的裙摆。
靖辞雪六岁那年，娘亲死于一杯雉鸠。
娘，女儿好难过，心好痛，女儿是不是做错了？但是娘，女儿爱他，就像当初你深爱父相一样。父相毁了一个你，女儿不能再让父相毁了他。可他甚么都不晓得，不晓得……他那么恨女儿，恨靖家……
手一顿，收回。亓官懿看着面前这张梨花带雨的容颜，第一次感觉“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很有事理。
可她作为父相的切身女儿，作为棋子，却亲手毁掉了靖相府。
亓官懿经常随祁詺承来相府，却向来不知夙来奢糜的靖相府内部竟然别有洞天。
亓官懿将靖辞雪抱上马车。
靖辞雪晓得，他说的是凤印。
该死！
柳苏禾给靖辞雪讲她与靖相的点滴旧事，一遍又一遍，仿佛她的人生自从遇见靖相后便再无其他。她这平生都在等候中度过，爱的人几近每天都会呈现，心却不在她身上。
见她不为所动，祁詺承料想当中地扯起唇角：“朕本想下旨特许皇后回相府记念，既然皇后连身份都不要，那想来也没有需求……”
靖辞雪蓦地一握，握停止边的黄色荷包和祁詺承还未撤回的手，微微一僵。可她没有放手，她不能没有凤印！
祁詺承浑身披收回慑人的寒气，玄色貂毛大氅上还沾着来不及化去的雪花。一晃眼，他便来到榻前，直视那双斑斓却无焦距的眼睛，十指寸寸紧攥，指节出现暗澹的白。
第一次，她体味到“恨”。而父相，竟是她平生第一个痛恨的人。
她太累，她本想亲身将凤印交还给祁詺承，可她怕舍不得，这是她与他之间除了恨，独一相互牵涉的东西。
“皇后娘娘？”祁詺承冷哼，“可在朕眼里，你甚么都不是！”
“死于难产”，是父相对世人的遁辞。
她觉得娘亲身后，她再也触摸不到恒德玉瓷。
进宫前那晚，父相说：“你是我靖行光的女儿，我给你繁华繁华，一世光荣，你也必须助为父一臂之力。为父获得本身想要的，也必然不会虐待你！”
“你！”素珊瞳孔一缩，步子还未迈开就被身先人锁住穴道，立在原地转动不得，愤恚的双眼几近喷出火来。
祁詺承俯身，用只要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朕不废后，凤印便是你的！朕不让你死，你就连求死都是罪恶！你若敢死……”他侧眼看向素珊，“朕就把你的婢女扔到红帐中，好好犒劳朕的三千羽林军！”
素珊永久不会健忘，就是这个美如谪仙的男性命令三十鞭子差点要了她性命。
她泪流满面。
父相说：“你若不想你母亲代你享福，便好好地学！”
“靖辞雪，朕不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