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珊分开城楼。亓官懿与她擦肩而过期,看到她眼圈微红,没来得及打声号召,素珊已经走开。
闻言,亓官懿蹙起双眉,他也恰是有此猜想,高雅的面庞浮上一缕愁云。
素珊笑了,从黑暗中走出来。
任何的攻心计都远不及亲眼目睹来的实在深切!洛缪璠忠君爱国不假,可他也是俗人,免不了妒忌和猜忌。
果如靖辞雪所料,谢复是来去官的。他说,川王妃的行动他作为长辈,难辞其咎。他说他一辈子都想着如何尽忠斓瓴皇室,可现在,他感念皇后娘娘的仁德昭彰,未曾罪连薛、谢两府,但他已无颜再担负右相,无颜面对同僚,更觉愧对国主和斓瓴百姓。他只求皇后成全,让他去官归去。
北风瑟瑟吹过,雪花渐稀。素珊跪在雪地里,雪水垂垂融进她的衣衫。靖辞雪看到亓官懿上了城楼,朝她走来,她俯身扶起素珊,轻声说:“归去换身衣服吧,免得寒气侵骨。”
“可就因为你的恨,差点掀起一场内哄,差点扳连了金陵城数万百姓。”
而此次,她跪下了,却无涓滴悔意。
看着盘跚远去的谢复,靖辞雪俄然感觉本身做错了。为了个川王,斓瓴国落空了右相,她好恨啊!
靖辞雪摇点头,一个素珊,一个馨儿,或虔诚或叛变,她已经不晓得该如何判定了。收转意义,她问亓官懿:“你来找本宫所为何事?”
“皇后?”靖辞雪有些失神地望着素珊拜别的方向,亓官懿连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亓官懿体贴道,“产生何事了?”
“是。”
望着素珊唇边勾起的嘲笑,靖辞雪有一瞬失神。素珊身上有一股子连男人都自愧不如的凛冽傲气,就像现在刮在脸上的北风,砭骨生疼。
六合间,雪花肆意地飘洒。
靖辞雪转而望向城外,火线早已不见川王的身影,悄悄一叹:“谢右相心疼川王妃本宫素有耳闻。只怕谢右相此行的目标是来告罪,引咎去官……”
仿佛就在几昔之间,谢复华发丛生,本来腐败的双眼也苍茫起来。靖辞雪寂静半晌,终是应允了他。
素珊咬了咬唇,冷静跪下,正如那次压胜栽赃风波,她为抨击丽嫔没按蜜斯说的抛弃木偶,风波停歇后,她跪在了蜜斯面前,说是下次必然会按蜜斯说的去做。
藏身虎帐的那段日子里,洛缪璠独处时或静坐,或负手而立,旁人看不到他乌黑深沉的眼眸里涌动着诡计算计,她却能隐在暗处留意到他双唇微抿,唇线上扬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