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馨儿醒来并不记得昨晚的事,想来是伯熹施法抹去了她瞥见本身的影象。靖辞雪没再让她留在月伊房里,一大早便让她归去歇息。
伯熹笑了,很欢乐,那一笑,当真是仙姿绰约。靖辞雪不知,在她看来虚无缥缈的来生之说,落在伯熹耳朵里却成了一份承诺。靖辞雪是何人?她但是蓬莱仙岛岛主的托生啊!这一世尽了,自是要重回仙身的。
伯熹大笑起来,眉飞色舞道:“对,最后一个小门徒!”
“月伊?”伯熹大吃一惊,不成思议地看着靖辞雪,声音刹时拔高了很多。
听到这话,靖辞雪冷静地叹了口气,她记得徒弟曾说,桑央谷的弟子必然要相亲相爱,千万学不得那些同门相残的把戏。
颠末孟岩昔一过后,她明白徒弟的意义,她的心,如有一半素珊的断交就好了!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白发胜雪却容颜似锦的男人,纤长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浑厚的乌黑光芒不竭地传入,暖暖的散至四肢百骸,连夙来冰冷的手指脚指都充满暖意。
“许是缘分吧……”伯熹轻声喟叹,这无缘无端的感喟有些莫名其妙。俄然,他又说,“小雪儿,为师在她身上感到到你的气泽,这是如何回事?”
“救!哪能不救?”他微侧的脸,唇线模糊掠起。
靖辞雪惊诧,悄悄点头。
“小雪儿,你太混闹了!我说小月伊身上如何会有你那么激烈的气泽!救人是这么救的么?为师当初是如何教你的?”约莫半柱香时候,伯熹罢手,说出的话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念,“你啊你,如有……”
靖辞雪垂着眼,她晓得徒弟“如果”后边的意义。徒弟想说――如果你有素珊的一半就好了。年幼时初到桑央谷,徒弟曾抱着她,狠狠地用力捏着她脸颊说“小雪儿真俊呢,将来啊会更俊,德才兼备。只是这颗心,如果能有这女娃的一半就好了。”说动手指了指素珊方向。
伯熹却看向了靖辞雪,也是一叹:“小雪儿,刚才看到你年纪悄悄就和为师一样满头银丝,为师又那么想,如果没有答应你和素珊出谷,这统统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你们从为师这习得了绝世本领,三个响头就当还清了这份恩典,为师委实幸亏很啊!”
“徒弟,您能救一救月伊么?”
“徒弟曲解了,月伊不是雪儿的孩子,是阿承与洛贵妃的女儿。”靖辞雪解释了一下,心下却对徒弟的非常起了疑。她觉得徒弟已经分开,却没想到竟然在月伊房间里,刚才看着月伊的目光竟还那般深沉,像在冥思,又像在回想,但更像在确认甚么,带着点谨慎翼翼。
伯熹笑了笑,却说:“为师要带她回桑央谷。”他这话说的极其天然,仿佛月伊生来便是他的一样,只是月伊闹脾气离家出走,然后他要带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