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对不起,是我扳连了你。我不该把你劫出来替我们赶马车。六子,如果我死了,你必然要把我和蜜斯葬在一起。”素珊幽幽开口,带着绝望。
小女孩冲她眨了眨眼,眼眸腐败,像一汪月光。
入夜。篝火通亮,偶尔响起木枝爆裂的声音,伴着枝头的积雪坠落,在沉寂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澈,另有空旷。
伯熹曾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桑央谷不对凡人开放,但若心志充足果断,不难找到。
她闭上眼,又是阿谁梦魇,二十多天。无一日不折磨着她。
“你每晚都用术法护住娘娘最后一点脉息,可每次你都会遭到术法反噬。明显疼得要死,你非说没事,素珊,这……这不可的啊!你……你……”素珊盘腿坐在篝火边,紧闭双目,身上散出的莹绿色光芒像半张网,罩住她和靖辞雪。伍小六看着她越来越惨白的脸,急得不知所措!
扑!
凡灵宫的那场滔天火光里,馨儿身披凤袍,头上是一十二支金光灿灿的凤钗,笑容如花。一如初见时那般温婉,如一朵盛开在熊熊烈焰里的蔷薇花。
素珊推开伍小六伸过来的手,单独撑着树干站起来,眸色果断。她不能死,她要蜜斯活着,她要祁詺承生不如死,她还要……还要再见阿谁心尖上的人!
整整一日,他们喊得嗓子都哑了,膝盖早已被雪水冻得麻痹。而桑央谷,纹丝不动。素珊看着靖辞雪几近全无的气味的模样,满心有力。咬了咬牙,她拼尽尽力喊道:“徒弟!您再不出来,可别怪徒儿一把火烧光这些月伊草!”
“嗯!”伍小六重重点头,却眼圈泛红。
“素珊?素珊?”
“徒弟。”素珊还未开口,却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伯熹当即笑了,他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梳着两个小巧的总角,红色丝带轻飘。小女孩怯怯地揪着伯熹的衣袍,小小个,煞是敬爱。
“六子,你别说话。”冰冷的声音里尽是浓厚的怠倦,伍小六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地赶车。
“素珊?素珊?素珊!你醒啦!”
伍小六甩下一记马鞭,车厢里传来压抑闷哼的哭泣,他艰巨地扭过脖子,帘子荡开暴露一道细缝,素珊紧紧箍着不省人事的皇后,面色如雪,纤长的睫羽不住地颤抖。
苍茫的眼眸顿了一顿,垂垂地聚起光芒,素珊扭头看向一脸通红却果断的伍小六,勾唇,“对!我们都不会死!”
一声声呼喊,飘零在飘零在白雪上方,却仿佛涓滴飘不进那道无形樊篱,满地月伊仙草风韵还是。
伍小六如遭雷击!竟然是早夭的月伊公主!(未完待续……)
火光张牙舞爪得像只恶魔,在素珊的眸中固结成星亮的光斑。她闻声馨儿说:“素珊,不要再恨我,好吗?”
“那……万一找不到如何办?娘娘还撑得住吗?另有你!素珊,我们如何办?”他急了!
素珊紧了紧怀中的人,“我不晓得。”她面色惨白,比紧裹着玄色大氅的靖辞雪好不到那里去。
素珊松了口气,缓过劲来,发明此时天气已亮,她仰首盯着被横斜而出的光秃枝干割成几块的苍穹,眼神泛空,苍茫。
素珊笔挺挺地跪在雪地里,她身前,躺着气若游丝的靖辞雪,紧紧裹在玄色大氅里。徒弟说,她,蜜斯,景玺,自迈出桑央谷的那刻起,便不再是仙门的弟子,毕生不得踏入桑央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