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吓了一跳,碍于周成瑾在跟前不敢多问,仓猝应着了。
两人说谈笑笑进了乐安居,胡太医还没到,沐恩伯与高氏却在内里,恭恭敬敬地站在厅堂当间。
面前的事就是个很好的契机,周成瑾超出沐恩伯发落下人,眼里另有长辈吗?
可这话如何能说出口?
这就是说她是放弃管事这个位子而成全寻欢了。
下人们结婚没太大讲究,常常合过八字就请期,楚晴不想怠慢了暮夏,便道:“不焦急,总得三聘六礼都过了再说。”
如果以往楚晴是真不敢坐的,大长公主坐在正中上首,她身边的椅子也算中间了,那里有父母站着,而儿媳妇坐在上首的理儿?
大长公主再偏疼,也是个妇人,不无能与老子经验儿子。
暮夏恨道:“就这个模样去,如何也得先换了衣裳。”
想到杜嬷嬷跪在本身面前哭天抢地老泪纵横的模样,高氏内心堵得慌,可又不敢再抱怨,当即噤了声,亲身将桌上溢出的茶水擦了,重新换过一盅,双手捧在沐恩伯面前,恭恭敬敬地说:“是妾身的不是,伯爷喝口茶消消气。”又自发主动地绕至沐恩伯身后,捏了拳头不轻不重地替他捶背,“妾身也是替伯爷不忿,咱这府里还是伯爷管着,他如何就敢超出伯爷脱手?今后鄙大家眼里,哪另有伯爷的位子?”
高氏捏着丝帕泫然欲泣,“杜嬷嬷跟了我三十多年,不说功绩,单是日夜照顾的苦劳,提及来一天两天也说不完,这些年她没求过我甚么,就是给侄儿求了个门房的差事,现在可好,平白无端地差事没了,连命都不必然能保住……说是惩办门房,还不是想让我没脸?”
周成瑾看她欢畅,凑趣道:“这是观月轩头一桩丧事,得好生筹办,我出二十两银子请大伙儿吃席面。”
寻欢烦恼之极,楚晴却甚是高兴,去乐安居一起都带着欢乐的笑容。
高氏看在眼里,心头窃喜,声音放得更柔,纤纤素手抚在沐恩伯眉心,“已经夜了,伯爷先安息,等养足了精力明天再好生考虑。”
大长公主不掩脸上忧色,忙让浅碧架好屏风,让楚晴自屏风前面伸出一只手来。
暮夏可贵地暴露女儿家的羞怯,低声道:“我嘴太快,当管事怕给奶奶肇事,今后帮着奶奶调~教小丫头,或者打扫院子都成。”
沐恩伯想得头都大了。
沐恩伯点点头,拔脚就往外走,高氏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内里风高月黑的,伯爷把稳崴了脚。前几天我把守灯烛的小月挺懂事,在外头当差不晓得个轻重,就要在屋子里筹算汲引她。这几天我身子不好,还得劳烦伯爷操心指导一二。”
高氏见沐恩伯沉默不语,柔声道:“妾身明白伯爷难为,上头母亲有点胡涂,上面孩子又违逆不孝,伯爷夹在中间两端受气……妾身痴顽,就想着既然母亲不顾儿孙,连爵位都能推出去,伯爷何不学学母亲,为甚么非要弄个不成器的儿子在跟前闲逛,看着就让人来气。”
屏风后,楚晴已经傻了眼,呆呆地问周成瑾,“祖母说甚么你可听清楚了,那里来的重孙子?”
五皇子跟阿谁牲口友情可不浅。
“我起了,不是说待会儿去祖母那边?”楚晴推开他,坐起来。红色中衣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透过领口,能清楚地看到她身上斑斑红痕,几近可与周成瑾的神采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