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晴睡沉了，徐嬷嬷掩了帐帘恨恨地骂：“这些狗杂碎，无耻的变态，连孩子都不放过，如何就没人收了他们？女人真是不利，好不轻易出趟门如何就遇见牲口……要不是碍着女人名声，真应当让大伙儿都看看这些牲口的长相。好好的女人给吓成如许了。”骂完了又忍不住哭，“女人平常看着老成，可毕竟还是个孩子，碰到如许事儿如何能不怕？她面上不显，都憋在内心了。”
楚晴汗水涔涔地醒来。
从四海酒楼带返来那瓶玉肌霜甚是好用，府医说这东西非常可贵并且贵重，就是宫里的娘娘受了伤也不见得能得着一瓶。
回到府里，女人也是声色不动，给石头赏了一两银子，叮咛半夏往宁安院送了点心，教唆暮夏到外院找府医，又亲身给徐嬷嬷敷上膏药。
笛声起，清越空灵，仿若九天仙乐。
就像那天，看着她踏实有力地往外走，看着井绳上沾着的丝丝血迹，不知哪根筋不对，张口就叮咛厨房熬姜汤，又巴巴让寻欢把那瓶玉肌霜找来。
“不叫她睡，总得喝了药再吃点东西，你去厨房要碗白粥来，再要一碟酸黄瓜，女人爱吃阿谁。”
想到那天她在井里几近支撑不住，而他笑吟吟地俯在井台上喊孙家老二，楚晴恨得牙痒痒。
楚晴复合上帐帘，只感觉后心处汗水腻得难受，想泡个热水澡，可懒怠起家，又碍于半夜半夜，且是寒冬腊月，实在不想闹腾得满院子人都跟着忙乎。
然后，低柔而略带沙哑的声声响起，“苒苒――”
玄衣玄帽，玄铁的甲胄，肩头细细地铺着层薄雪。
“女人是真不记得了？”问秋又是笑又是叹，“明天夜里好一个折腾，府里高低都轰动了……大夫人特地让人到外院请了府医过来。”
楚晴屏住气味，悄悄地藏在树后，恐怕不谨慎收回响动，下一刻他便要御风拜别。
周成瑾站在原地呆了呆，俄然追上去，“摆布我也闲着，不如一起去看看――”
既然是素昧平生谁都不熟谙谁，他为甚么非得救她？
实在这三天，周成瑾也好过不到哪儿去。莫名其妙地，老是想起井底下那张惨白的不成模样的小脸，另有那双眼，如同白水银里盛着一汪黑水银，乌漆漆地盯着本身，先是警戒厥后是恨。
问秋等人面面相觑不敢答话，徐嬷嬷开了口，“从铺子出来后本筹算到四海酒楼吃点心，谁知紧跟着去了个朱紫，朱紫的侍从很凶，一脚踢断了伴计的肋骨，还拿了把匕首，匕首贴着女人耳边插到柱子上，女人吓得当场脸儿就白了。”
树下，如玉的男人深衣广袖，手执竹笛，当风而立。散在肩头的墨发顶风扬起，暴露那张清俊高雅的面庞――竟是明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