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曈已被打上了二皇子的烙印,估计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肯也不敢在二皇子手底下抢人。她要想出嫁,除非等上三五年风声停了,嫁到京外去。
这下不但桂嬷嬷听明白了,连楚曈都从半梦半醒中完整复苏过来,尖着嗓子问道:“为甚么?为甚么剪我头发?”
还是窝在内宅里管着一家长幼的吃喝拉撒罢了。
桂嬷嬷从怀里取出剪刀,笑着劝道:“三女人进屋坐着吧,就着灯亮堂些。”伸手便要去扶她。
二皇子立室后就出宫开府自住,顺德天子封他为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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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溥不吭声,迈着大步往外走,三个婆子紧紧地跟在背面。
桂嬷嬷不敢置信,惊诧地站在原处未动。
少顷,东西次间的灯都亮了。楚曈鬓发混乱,仍穿了进宫赏灯时候的衣裳,揉着眼睛出来,“爹爹,甚么事情?”
明氏瞧一眼更漏,“孩子怕是都睡了,黑灯瞎火的把她折腾起来,别染了风寒。”
明天早晨宫里出了丧事,刚进宫两年多的隋美人诊出了身孕,顺德天子龙心大悦,夜里便歇在了隋美人地点的景月宫。
桂嬷嬷答道:“世子爷过来有事,快服侍女人起来穿衣裳。”
明氏忙掌灯过来,“事情已经产生了,想体例处理才是,动气有甚么用?”抓过他手掌对着灯光看,见没有木头刺儿才放下心来。
楚晞游移着点头,“舅母说有夫人在,她必定会苛待我们以便来拿捏娘,还说西边街上王大人的正妻整天吵架那几个姨娘生的孩子,把庶女嫁给个四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爹爹,我怕夫人。”
下人狮子大张口道:“未几,三十两。”
世人分头散去。
明氏本来就没筹算睡。
楚溥还没睡,正靠在茶青色弹墨靠枕上斜倚着看兵法,见明氏返来,先一步叮咛丫环端了温水奉侍她洗漱。
不知为何,明氏看到这场景表情突然放松下来,就像灰尘落地,终究不再提心吊胆了。
楚溥笑道:“还早着,你再睡会儿,母亲那边少不得还得你去讲解。我吃点饭就到安王府门口跪着请罪。”
桂嬷嬷上前叩了门,好半天赋有小丫头不耐烦地问道:“谁呀?”
桂嬷嬷几次想脱手,又怕剪刀伤了楚曈,游移着不敢剪。
未几时,几人来到飘絮阁。
楚溥见状喝道:“不剪也罢,我这就叮咛人备车连夜送到家庙去。”
有天她极钟爱的褙子不谨慎被烛火烧了个洞,蜜斯珍惜东西舍不得扔就让下人拿去补缀。过后随口问了句,“花了多少银子?”
可外有当家的卫国公,内有楚曈亲爹楚溥,实在轮不到她这个内宅女子跟着掺杂,并且,她即便不掺杂也少不了沾一身腥。
她不在乎胡氏,是不是也不在乎本身了呢?
她不是那种无知夫人,天然明白楚曈所作所为是把楚家置于一个很奥妙的地步。
两个婆子则利索地把楚曈的两手别在了身后,一人攥着她的手,另一人摁住她的头,桂嬷嬷操起剪刀,手起刀落,乌黑油亮的头发便掉了满地。
楚溥不作声,只悄悄地看着。
明氏默一默,披了衣裳下床,从抽屉里找出双护膝来,“你膝盖受过伤经不得冻,前几晴和丫头送来的,里头絮着兔子毛。”半蹲着解开楚溥膝裤的绑腿,将护膝紧紧地捆在膝盖处,忽而笑道,“子不教父之过,这孩子犯了错,你这当爹的去请罪也是该当。去的时候长个心眼,先在中间看着,等有人走动的时候再畴昔跪,别没人白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