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边安着茶炉,炉火正旺,壶里的水咕嘟嘟冒着泡,有雾气氤氲而出。许是屋子太热,窗子略略开了道缝。
“哎呀,”语秋取梅瓶返来正看到这一幕,惊得顾不上脚底发滑,三步两步跑过来,仓促将梅瓶放在一边,先将楚晴扶了起来,拍去身上的雪,高低打量着问:“女人可伤着了,有那里不舒畅?”
暮夏比楚晴更矮些,够不到枝桠便攥了楚晴的腕,用力一扯,梅枝倒是回声而断,两人紧跟着也摔成一团。
雪过晴和,冬阳扒开乌云,暖暖地晖映下来,笼在楚晴肩头,她的身影象是镀了层金光。而莹白如玉的小脸被风帽上那圈白狐毛衬着,更加晶莹,又因刚才跳动带了些粉色,更显得娇媚动听。
楚晴赶紧称谢,笑盈盈地说:“那让问秋取梅瓶时一并带返来就好,不必费事人再跑一趟。”话语间,还是惦记取先前的梅瓶。
楚晴盯着满树花苞打量半天,终究选定一枝,便伸了手去够。只她身量矮小,又穿得粗笨,虽是踮了脚尖还是差一截。干脆摆布打量番,伸手解大氅的带子。
语秋看在眼里,无法地跺了下脚,“女人也是,就晓得惯着她们……”说罢接过楚晴手里的梅花插到那只汝窑细净广口梅瓶中,又问:“女人还看中了那一枝?”
自是不能,文氏见老夫人前次赏了她几只玛瑙碟子,心疼得要命,这几天没少在老夫人跟前上眼药。
国公府的女人每人身边都是一个嬷嬷跟六个丫环服侍。六个丫环别离是两个二等的,两个三等和两个不入等的,别的就是几个管洒扫和修剪花木的婆子,倒是没有定规。
梅花被屋里热气蒸的香味更加浓烈,文老夫人深吸两口气,“香,真香。”
绯衣少年便是自窗缝中看到了树下的统统,眉眼微弯,唇角斜翘,带出流气的笑容,“是哪房的女人,行几?生得挺美丽。”
翡翠捧了梅瓶出去,婢女清幽,花瓣鲜艳,因屋里和缓,上面的雪粒熔化成水,颤巍巍地滚在花瓣上,更增加了几分柔滑。翡翠笑着道:“五女人带来的梅花。”
待得雪停,楚晴换一件镶了白狐毛的嫩粉色小袄,内里披着大红哔叽的大氅,手里捧着刚添了炭的手炉筹办往宁安院去。
坐在他劈面的则身穿青色长袍,边幅也非常划一,可神采沉郁,目工夫鸷,看着就让人避而远之。
语秋跟问秋一样,都是十五岁,可脾气却凶暴很多,行事又全面,底下的小丫环都怕她。
楚晴一一给世人问了好,笑着呈上经籍,“字写得不好,祖母瞧瞧得不得用?”
此次却不是问秋与暮夏跟着,而是换了语秋。语秋接返来后,先在外头仆人的群房里待了三天,等府医把过脉,确认没有带了病气返来,才放她回了倚水阁服侍。
文氏愣一下,脸不由地红了,先前花圃里荷花开,楚晴也是用梅瓶插着送到本身屋里,楚晚瞧着喜好就占为己有。不巧楚晴竟在此时提起来,只得道:“难为你想得殷勤,我那边倒是另有一对梅瓶,等让人送畴昔给你插花用。”
楚晴将两枝都插好,一瓶交给语秋,“送到大夫人那边”,另一瓶本身抱着,对暮夏道:“我们往宁安院去。”
翡翠闻言瞥了眼暮夏,暮夏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托动手炉,虽也是吃力,可比捧梅瓶要和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