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她们接过那一张张纸据,细细翻过,神采也越来越严厉起来。
本来,这女人是因为父亲俄然食言,担忧她父亲出了不测,才千里迢迢回京看一眼父亲。可却没想到,她父亲不但东风对劲,一家人和乐融融,竟然和家里人一起不肯认她?这沈府世人也忒过分了,是欺负这孩子没娘没势吗?
收到黄夫人的力挺,沈默云天然感激涕零,便向身边几个出言支撑她的夫人端端方正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面相沈沐道:
站在离沈默云身边的御史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两步,一把挡在了沈默云面前冲着夏红绸嘲笑道:“这位姨娘急甚么!沈大人和沈老太太没有发话,你一个姨娘有甚么资格当着长辈的面大喊小叫的?传闻沈家恪守礼教,教条森严,未曾想本来竟是由姨娘做主的?的确荒诞!”
这几句呵叱真是说进了在场女眷们的内内心,要晓得有资格陪着家里夫君插手同僚家宴的可都是些正牌夫人们,而能当上官家正室的又恰好几近都是好人家的嫡女。平常她们最看不惯和腹诽群情最多的便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和通房,另有那些不知礼数,喜好上蹿下跳,教唆是非的庶女们。
黄夫人摇了点头,反而回身握住沈默云的手,温言道:“依我看,这女人方才言她能自证身份,不若我们便听听她的证言?”
别的,诸位夫人们也都在群情纷繁,一个弄不好,这事要不了半日便会传个街知巷闻,这叫他今后要如何做人?这叫他今后在朝中还如何抬得开端?
沈默云颤颤巍巍地从身上荷包里抽出了一沓纸,“父亲,我真的是默云啊!你看,这是母亲给我的金陵农庄的地契,这是赵管事带来庄上的年货票据,这是前年您给我回的信。”她特地减轻了“前年”两字,究竟上,这些年,沈沐只回过她一次信,便是前年这封。
御史黄大人的为人和官品沈沐当然是熟知的,他一看有些愠怒的黄夫人,便一时镇静了起来。
沈默云的语气天然俭朴,既没有不甘,也没有一丝不平,只是动情的轻声诉说,情到深处,滴滴珠泪滑落脸颊,引的众女眷为之心疼,感同身受,不由自主都已经信了这个薄弱不幸的女人,更有些心软的夫人蜜斯都悄悄抹起了眼泪。
可方才,父亲一步步向女儿这里走来,女儿的心再次高高的悬起,觉得父亲一眼便从人群里认出了四年多不见的云儿。
未等沈默云说完,那老太太身边看戏的大姑奶奶沈矫捷一扑而上,抱着沈默云哭道:“云儿,你真的是云儿,母亲!二弟!云儿返来了!”
想到这里,沈沐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鞠躬施礼道:“黄夫人息怒!只因我府上的大蜜斯多年来一向在金陵守孝,前些日子我们府上管家又送了三大车年货畴昔,云儿她捎来讯息要来岁春日才会回京。方才我们姨娘一时心急,便觉得这女人冒充了我们云儿来沈府招摇撞骗,这才口不择言,一时冒昧了。还请黄夫人与诸位夫人蜜斯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而一些明眼人一深思便明白过来,沈家与夏家干系斐然,沈家又很将近抬夏氏为正房,此时嫡长女回府,这不是摆了然膈应夏氏吗?万一惹了夏家不快,今后只怕有碍于沈沐升迁呀!想通枢纽的夫人们又一次咬起了耳朵,看向沈沐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不齿与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