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淡绿色的翠纱帐,四周用铜宝瓶钩吊着,窗外的轻风吹来,垂下来的纱帐悄悄飞舞。
娘娘腔笑嘻嘻地坐到床沿边上为我评脉,摸了好久,才切到我的脉门。
彼时,幻儿恰好不在,若在的话估计也不敢将他轰出去。
身后响过一阵谨慎翼翼的脚步声后,传来掩门声。
豪情里的真假,实不好说,还是要看当事人本身挑选的。你挑选信赖,便是真的,你如果不信,便是假的。
我醒后的第七天,又见到了阿谁娘娘腔。
她又愣了愣,讪讪道:“啊,是吗?我娘说我自幼眼神就不好,约莫生来就带有眼疾,看东西老是看得不大逼真。嘻嘻,嘻嘻。”
她亦朝我讪讪一笑,手伸到袖袋里摸啊摸,摸出一颗灵药放我嘴里,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再吃一颗看看,约莫前次药性不敷,余毒未清。”
我望着帐子上密密麻麻的小眼儿,实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真的,约莫是他知己未泯,见玉璃月变哑巴了起了怜悯之心。如果假的,便是计入彀了。
我非常迷惑,这性子如此不慎重,是如何成仙的?不过太上老君既如此倚重她,遣派她下凡来寻觅混元珠,想必有其过人之处吧。
也只是半晌工夫,他自散然一笑:“瞧我都傻了,你目前还说不了话。”
我又点了点头,心道原纪二少爷是二姨娘所出。
我吞下那颗灵药,只觉喉间一阵清冷,品这味道,应是太上老君秘制的清黛丸了,能解人间你能想到的统统毒。
“就是天玑。”
半晌后,他稳了稳心神,慎重道:“璃月,我是至心想好好照顾你,你可愿谅解我?”
目睹羽衣仙君那双眼睛始终贼溜溜地盯着那壁橱,我忍不住问:“你找到了?”
“对!”
他来替我诊脉,原娘娘腔传闻我被毒哑了,表示万分惊奇,他觉得太上老君的灵药必然药到病除,一传闻另有副感化,便很卖力地要再来看一看我。
又娓娓道:“那你好好听着,我说给你听。畴前你那般掏心肺对我,我只感觉不厌其烦,到处躲着你。可你现在不理睬我,我却不大适应了。这些日子,你摆布都醒不过来,我夜夜睡不好,内心感觉很发急,恐怕你就如许离我而去。璃月,我……”
我打断他,实是为了他好。那些话还是等真正的玉璃月返来以后,再说给她听比较好。说给我这个外人听,实在太华侈了。我也委实没那精力,没那脑筋去判定真假。
瓦瓦曾数次夸我发号施令的时候非常有魔力,能够让人自但是然地遵循我的话去做,不敢有半点违背。现在虽在病榻上,勉强做出这严肃之势亦得心应手。这名唤华玉号称羽衣仙君的小仙虽满眼迷惑,还是乖乖退了出去。
灵药自有奇效,半盏茶后,我咳出一口玄色的血,动动嗓子,发明已经勉强能说上几句话。固然我不是很介怀做一只哑巴,但能说话老是件功德,值得庆贺。
许是说得太急,许是情感过分冲动,他竟有些说不下去。
纪长安严峻地望了我半响,约莫在等我回应。我因开不了口说我想说的,又不知那样的话面上该如何表示出来,只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纪长安愣了一会,寂然又失落地替我将翠纱帐放下,道:“你好好歇着,我到外边守着,有事你敲两下床壁,我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