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按我的情意,我实巴不得夙媚儿早日滚回魔族去,因她与我一贯不大对于,因她整天在苏夜黎面前揭我的弊端。
我忍不住轻哼一声,哪个丫头眼力劲那么差?夙野如何比得上苏夜黎!
无念崖上,云烟缥缈,一个玄衣男人背手而立,青色长发如水般垂泄,那玄衣一角被风吹起,卷起万千孤寂,六合黯然。
抬眼一瞅,那人隔花而立,一身玄色华服甚是俶傥,只是目光冷厉,面如寒雾。我缓缓起家,浅笑道:“这几日长生殿歌舞不竭,想来王上对本宫的接待还算对劲?”
现在,我却要想方设法将她留住,实乃一大惨事。
无涯池,未时,薄雾轻寒。
大哥孝敬,主动请缨前去东海安定兵变,三日前解缆,约莫这会子已经到了东海。比较难办的是第二桩事,朱厌分歧于浅显妖兽,只能收伏,不能杀死,且其神力不凡,非普通仙将能够与之对抗,父君考虑了又考虑,将苏夜黎派下凡去了。
交际乃一门学问,乃一门通俗的学问,恰好我是个最懒得动脑筋的,早知如此,当初我还不如请战到东海平乱去。
现在,不谈也罢。
天空变了色彩,耳朵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低头看到插在胸口的离生剑,脑中有刹时的茫然,我这是要死了吗?
面庞沉寂,水波不兴。
公然,父君开口道:“婈儿,那魔族使者不日即到,就由你去访问吧。”
魔族的离生剑乃魔族珍宝,历代魔君身后精魂均存于剑中,集万千魔煞之气,嗜血无数,遇神杀神,遇仙诛仙。就算我是天君之女,生来仙身,也禁不起这穿破胸口的一剑。
远方烟霞似锦,风吹流云散,我故作沉默,内心却感慨光阴无情,曾经纯真浑厚的夙野竟变得如此不成爱。
“明日未时,无涯池见。”
来由如此充分,如此合情公道,仙族若决然回绝,未免显得太不近情面了些,今后在三界亦难做榜样。
我很欣喜,临死前还能再见他一眼,我尽力朝他笑了笑,只感觉身材轻的不成思议,然后天空乍然闪过一道白光,统统都消逝了。
固然我确切是为那白虚刃动心。
终究,在乎识涣散前,心心念念的那身白衣飞闪而来,苏夜黎立于无涯池上方,周身白雾环绕,只是银衣不再翩翩,行动狼狈,万年稳定的神采终究崩裂,近乎暴吼地朝我扑来:“婈儿。”
那号令下得轻描淡写,我也只好轻描淡写地应了下来,固然内心一万个不甘心。
我嘲笑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抬手甩袖,他踉跄地后退两步,眼中的惊骇更深一层。我轻笑一下,胸口的剑“哐当”一声抽离身材落到地上,感染着点点鲜血。脑中一闪而过的倒是小时候我们一起去碧桃宫偷桃的场景,心下巨寒,他竟然全不顾当初的交谊,他竟然对我使出离生剑。
我那生了锈的脑筋还没想出奇策来,魔族使者已经到了,我觉得使者要么是那魔族四大护法,要么是那冷傲才学的智囊,没想到倒是魔族王上亲身驾临了。
夙野看了我好久,道:“好。”
我熟谙夙野的时候,他还不是魔族王上,只是个不得宠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