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喘气,痛稍稍麻痹的时候,又被人猛力提起。
凡是他不死,凡是他有一口气在,必然要向那贱货讨他本日痛苦!
她睨着他,只当睨着肮脏臭虫似的,好生轻贱:
冬青玉容几人皆已救出,幸而他两人去得急快,她们倒未遭甚么大磨难,只是受了许些吓。
他想大吼大呼,可禁不住女孩儿撞得太急,他连半个字都喊不出。
一下,两下……
“死丫,和那死娘们一道,都是没眼的,你还不如一气将我拉扯起来。”
一大桶一大桶的水又朝他泼来,他身上结的冰愈来愈厚,直成了那大冰坨子。
“死,了?!”
原是有人提着他的脖颈,竟硬生生地将他从冰上撕扯开。
原是一大桶井水,直直地将他重新浇湿到尾。
又是一层皮。
他想怒骂,更想告饶,可方才张嘴,舌头正触到那冰上,被粘得死紧。
真狠,苟大又恨又惧。
也是,这般冻几刻,就算不死,也去半条命,手脚也该坏了。
女孩儿黑眸阴沉沉地,盯着他,像极了饿狼崽子
若仅是这般手腕,他苟大还能受住。
他的皮肉,舌头,本紧紧黏在冰上,现在猛地一拉扯,竟撕下一大块皮肉,他周身高低,现在血肉恍惚,少有好肉。
外头恰是玉树琼葩堆雪,最是天寒地冻的,几人只把他往那最严雪结冰的地拖去,再往地上一丢。
他的头又重重地磕下冰上,溢出的血又很快凝住了。
苟大冷得齿牙直颤,仍存了一分幸运。
“死,妮子,没长眼,还不快来,还不快将我身上的冰都刨开!”
正胡思乱想,那几人已拖着他,向门内行去。
顾昭和侧头,向君洛轻问道:
苟大起了一丝但愿。
苟大惊骇瞪大眼,想挣扎,可他穴道未解,只能任人摆布。
只可惜,这话他再听不到了。
周身的寒意,砭骨,刺痛他五脏六腑,他喉咙里不住翻滚着哀嚎。
苟大头被撞得猛响,又痛,又冷,他只觉头昏目炫,脑筋连同血水,都被瞧了出来。
面朝地,背朝天。
顾昭和留下这句话,便与君洛先往知春楼寻去了。
“我本就不备着杀你,方才那番行动,只是为激你的话,像你这般不顾旁人好活,自个贪生惜命的,须得让你受受濒死的滋味,方才会实言交代。”
她猛扯着他的头发,像苟大平常抓扯她,她娘,她奶一样,用力得抓扯下几缕,再揪着余下的,狠命将他头往地上撞。
苟大趁他们一起远了,才敢扯着嗓子,撑着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地沙哑道:
苟大惶恐大呼,可他又被丢到冰面去。
想着好歹让那些人停手,最好是不管顾他,一走了之。
苟大心完整寒了。
其他几人,跟着顾昭和君洛,一同向窗外凝去。
新伤遇水,痛更添百十倍。
“娘,奶奶,爹他没气儿了。”
话说着,苟大只觉周身通寒,他倒吸口冷气。
这下子,伤口更是刺痛,血水很快又成冰,锉得他痛不欲生。
苟大微小叫道。
他突地一声惨叫!
“回主子话,除了那看管护院死了几个,其他的都好,有十几个被火略略烫了,可也轻微,敷几天药便也不伤颜面。”
柴门回声开了。
苟大痛得直抽,可还未等那痛缓缓,身上又被浇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