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怜面色渐冷,眸光却非常平平的看向李嬷嬷,绿意手中尚端着那碗鸡汤,略略上前,强忍惊骇,辩白道:“我……我何曾偷拿了鸡肉,蜜斯落水,身子衰弱,我是想……”
看着两人不说话,李嬷嬷只当两人怕了她的威胁,心下更是对顾西凉不屑,虽为堂堂相府高贵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她随便便可拿捏的!
那是母亲尚在时特地为她打造的,只可惜,现在木榻尚存,母亲却早早抛下她,分开人间。
鲜血顺着李嬷嬷宽硕的手掌裂缝流出,明显是被瓷碗砸破了头,那张本就油光满面的大脸被鸡汤烫的更显油腻,院子内的下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住了,面前这一幕如何会是如许的?不该是李嬷嬷盛气凌人对劲洋洋的拜别,二蜜斯怯懦的抱着绿意低声抽泣吗?
李嬷嬷正尽是对劲之色,却不想身前的顾西凉嗤笑一声,旋即拿过绿意手上还冒着鸡汤热气的白瓷碗,狠狠朝着李嬷嬷头上扔去。
顾西凉正欲说话,却被房门以外刺耳锋利的怒骂声打断:“绿意!你个贱蹄子,竟敢偷拿了老娘的鸡肉熬汤!”
顾西凉拿着柳树枝紧随厥后,不管李嬷嬷如何躲,她都总能抽打在李嬷嬷身上,痛得她哇哇直嚎。
“刚才复苏,甚是想用些油荤之物,便唤了绿意去厨房取,李嬷嬷但是有贰言?”顾西凉腔调平平,听不出喜怒,李嬷嬷有些不测,倒是细心打量顾西凉半分,想不到昔日里向来怯懦的二蜜斯,本日竟然敢护着那小贱婢,辩驳她的话。
顾西凉现在非常狼狈,本就没有梳起的青丝被弄得有些混乱,脸上还带着半分惨白。
顾良安堂堂相爷,书香礼节之家,怎能容忍本身的女儿竟能与下人如同乡间恶妻般厮打在一起,毫无半分闺阁女子的仪态?
“蜜斯,您如何了?但是奴婢身上有何不当?”绿意感遭到顾西凉的目光,面露迷惑。
待得脸上的痛意轻了几分,又许是被顾西凉抽打得太痛,李嬷嬷没在捂脸遁藏,反是挥动着双手上前与顾西凉掠取那柳树枝,固然气愤,恨不得打死了这不受宠的二蜜斯,却也不敢真的脱手,她毕竟只是个主子,顾西凉便是再不受宠,也总归是主子。
清雅的檀木熏香如有若无,不时略过鼻翼,去而留香,金缕镂空的紫荆雕花窗棂中透过轻风露露,晨色微凉,顾西凉眸光板滞,复又震惊连连。
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让绿意扶着她起家而出,便见院子内石桌旁的凳子上正坐着一个身形偏胖,脸庞广大红润的妇人,甚是中气实足的朝着顾西凉房间的方向口水四溅的怒骂。
院中几个粗使婢女,低垂着头故作打扫,或怜悯,或幸灾乐祸,却没有一人上前试图禁止妇人。
绿定见此景象,已然反应过来,仓猝上前帮着自家蜜斯,试图推开李嬷嬷。
也是到了现在,顾西凉才发觉本身当初是有多蠢,堂堂相府嫡女,却永久都在谦让,即便受了凌辱也从不让顾良安晓得。
想要日日有荤食,那哪是她一个厨房管事能决定的,要晓得,夫人月月拨给厨房二蜜斯的炊事份例本就少的不幸,底子吃不得荤食,便是有荤食,她也是要本身扣了的,哪会给甚么二蜜斯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