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贵坐下,却没去抓饼吃,手里拎出来是个黑不溜秋的褡裢,往桌子上一倒,哗啦啦的就是满桌子银锭子,有散有碎。“我吃饼,前胡小哥点点银子,一共是九百二十四两银子。您先点点银子数量,账目在常山手里,一会儿出来就能让你查验。”
郭大贵只抽开匣子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匣子不大,内里的银子倒是白花花的晃人眼,“这赢利的门路是女人给的,这另有甚么信不过女人的呢。我这半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的银子呢。”
后半段路程慢,但是到了南边代价也都上去了,大部分羊也就是在后半路上卖出去的。难怪一百零八头羊,最后能卖出九百多两银子。
那边刘爱民和张登前见郭大贵接了沉甸甸的匣子,蹲在墙角也咧了嘴暴露白牙齿笑起来。郭大叔拿的这份儿,转头内里另有分给他们俩的呢。
“来,大叔先吃两块饼,等几位都清算好了,女人在太白楼定了席面和好酒,让小的给诸位拂尘洗尘呢。”前胡端出让婆子蒸的面饼来。
“爱民这小子脑筋活,就说不如分出一批二等羊来,抽出一小我,先赶着五六头走快点去前头镇子上卖,前面三小我尽管把前面羊群照顾好了,如许差未几前边的人把羊卖了,我们前面带着羊群也都赶到了。两不迟误。”
郭大贵一拍胸脯,“做!只要女人一句话,这买卖我就做。”他摸了把脸,“我固然是个糙人,说是不怕苦,但这一起啊,确切磨人的很,一边赶路一边还得紧盯着羊群,夜里还睡不好觉,不过,为了家里两个娃,一年再辛苦也就两三个月的事儿。”
周昏黄压根儿就没去算银子数儿。这账目上记的日期看,郭大贵几人在沥州往南去的路上,前半段的路,按赶羊的速率来讲,是非常快的。卖出去的代价不算高,数量也少,但是若按这个速率来讲,应当只够赶羊上路,那里另有空连路去寻卖主的呢。按照他们事前打算的,先卖出去的这部分羊,必定是羊群里的二等货。
第二日中午周昏黄在前胡的小院子里见了郭大贵,头一个问起的就是这个题目。郭大贵风俗性的摸摸脸上昨日被刮去的髯毛,笑笑说道,“女人真是邃密人,这都看出来了。”
“好嘞!账目银子分毫不差!”前胡拿出个木匣子把银子和账册一起收出来,又拿出个小铜锁谨慎翼翼锁好了,叫了个小厮叮咛他从速送去山然居,就带着四个面黄肌瘦却满眼精光的男人杀去了太白楼。
郭大贵这才抓了口饼重重咬一口,肥胖的脸上咧出个畅快的笑容。这趟路赶的辛苦,但是瞧着白花花的银子,郭大贵内心也是豪气干云。
郭大贵几个在酒桌上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周昏黄却已经在挑灯检察前胡送来的账册了。银子她叮咛青黛在一边盘点,然后点出该分给郭大贵的那一部分来伶仃放着,今儿太晚,第二天见面就该给他了。
“女人,灯下伤眼睛,不如奴婢去拿了算盘帮您核一下?”紫苏看周昏黄瞧的细心,心疼的说道。
周昏黄瞧瞧三个面色怠倦的男人,最后视野落到郭大贵身上,“大叔,这路上定然是辛苦极了,那这买卖本年入冬你们还做不做?”
“愿闻其详。”周昏黄端了端茶杯,做了个请的行动。
前胡眼睛还没从白花花的银子上找回核心,一听郭大贵这说话做事的利索模样,跟昔日带着他们主仆两人上山打猎的老猎人形象差异。前胡不由得摩拳擦掌,“郭大叔是痛快人,行,我就听您的。都是给女人做事的,咱也不客气了,你吃,我当您的面儿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