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恰好了?”大将一挥手,在副将耳边叮咛一句。
兵丁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谁家里没有弟妹孩子?如果不顾及大家皆有的这怜悯之心,不免激起兵丁逆反的情感。
一人尚且好节制,倘若因为这一个女孩子,叫群起而反……叶相的大事就难成了!
尉迟中郎将武将之身,手持长剑行动利落,工夫不俗。
“颐和公主呀……”
沈昕与世人对峙在城门外,氛围呆滞,相互都不敢妄动。
“莫要胡说,颐和公主因谗谄忠良,对宫婢擅自用刑,谗谄尉迟家的蜜斯,后又不知改过,藏匿殛毙尉迟蜜斯,已经惧罪叛逃!她岂敢主动呈现在这里?”城门上的大将扬声喝道。
沈昕愣了愣,“不错!”
“京都确有奸贼不假!夜里偷偷潜入叶丞相府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洗劫京兆府,放火烧了京兆府――此等大逆不道之行,定然是用心叵测,为摆荡京都百姓民气!粉碎我大夜朝的太安稳定!封闭城门,就是为了诛灭此等奸贼!你如果我大夜朝有知己的子民,就该安生在城外好好待着,待诛灭奸贼,天然会翻开城门!”大将在城门楼上,这么义正言辞的一喊。
但因她毕竟只是一个年纪悄悄的女孩子,守军大将也不好直接命令诛杀她。
却只听当――的一声。
衣衫褴褛的沈昕身形挺的笔挺,举头看着城门楼的大将。
城门楼上的大将,皱紧了眉头,扬声又说,“我再劝你一句,速速退去,将军有剑,保家护国,不斩蝼蚁!”
“速速退去!”众兵将也跟着呼喝请愿。
那人一身武将的打扮,清楚正值丁壮,却一脸悲戚如同老气横秋。
他低吼一声,挥剑劈向沈昕。
却只见城墙上系着绳索,缓缓坠下一人来。
下一刻,仿佛就是这又奸又恶的乡野公主,血溅城门下了。
城墙上的大将凝眸,一旁副将上前低声私语,“再叫她说下去,只怕就要坏了叶相的大事了……叶相已经说了,彻夜必拿到禅位圣旨,明日即位。她这么一说,岂不叫丞相惹了骂名?”
沈昕脸面一僵,“究竟并非如此,你们可真会倒置吵嘴!”
沈昕挺直脊背,站在城门下头,“人在做,天在看!孰是孰非,终能本相明白!你几句花言巧语,能骗得一时!岂能捉弄百姓一世吗?我本日需求入城!我乃颐和公主!倘若你句句失实,现在更不该将我拒之门外!既说我是惧罪叛逃,何不抓我归去归案?”
喝采之声浩繁,扰得沈昕心烦意乱,委曲又愤怒不已。
尉迟中郎将以武将之力,去杀伐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人,本来该当被人鄙夷鄙弃,为人不齿。
沈昕躲闪不及。
“我乃是尉迟容的生父,我那不幸的女儿啊……她与报酬善,从未曾有罪过!她一心读书,只愿以女儿之身,考取功名……她怎就获咎了你……”尉迟容的爹爹哭的痛心疾首,忽的拔剑而出,“于公于私,我本日都要取你性命,为我儿讨回公道――”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兵丁皆拥戴而呼,呼声震天。
眼看沈昕在他剑招之下,更加狼狈,“尉迟容没死!她就在城外!”
尉迟中郎将一番哭诉,叫世人动容,本来顾恤沈昕不过是个弱女子的兵将们,此时也对她暴露讨厌的神采。
沈昕脸上暴露冷讽的笑意,“诛灭奸贼?你们把城门一锁,节制京都里头有限的兵马,逼宫我父皇……让奸贼成了正统,让我与我父皇背负着骂名……骂名我倒是不在乎,可让诡诈的奸佞得了江山,才是大夜朝百姓苦海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