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来因为洛京竹筒笔的风潮,秦彻每天都会来“墨香斋”略坐半晌。听何安说完要求,他那张冰山脸可贵的透暴露一丝猜疑。何秉心倒是按捺不住直接发问,“阿谁丫环真的这么说?”
拂尘正在店内四周打量,想着转头如何给三蜜斯汇报。这间铺子一看就是崇高之地,出去可闻见浓浓墨香。墙上挂着几幅山川画,拂尘看不懂吵嘴。红木的架子上稀少地摆放着墨锭、墨丸、墨条和墨块,架子很长,几近占有半面墙壁;侧面另有一排伶仃的紫檀木木架非常打眼。紫檀木架分三排,上面两排的木板打了很多孔,孔内里垂放着的恰是曼烟用的那种竹筒笔,看起来竹身清癯竹节清楚,比起曼烟用的更肥大、更精美。最上面一排还摆着几个形状各别、胖瘦不一的瓷瓶。竹筒笔和这些瓷瓶现在恰是这家店的新宠。
何安上了二楼。二楼坐着两小我,一个是何家的大少爷何秉心,约二十五六;别的一个是年方十五的少年郎,垂足端坐,头发束于一顶银色偃月冠当中。他看起来穿的很少,仿佛毫不怕冷。玄色的窄袖织锦长衫薄薄地贴在身上,领口和袖口缘了一道丰富的绛紫条纹锦边,腰间绕着一条月红色的丝绦,结成穗子垂到膝盖。这身打扮在福如大街极其浅显。这少年生得可算漂亮,眉毛乌黑,鼻如悬胆,只是眉眼当中透着一股凌人气势,近似军中之人的杀气。不错,这少年的确在军中待过,曾是雪花卫的一个知名校尉,更是现在“墨香斋”的幕后大当家——秦彻。
“墨香斋”的店主姓何名安,此时正在后院安息,手里端着一杯上好的龙井,茶香袅袅。“你说谁来了,一个小丫环?”他先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香茶。顷刻间想起了甚么,神采大变。“快快快,从速将人请出去。”
刚进后院门,何安已经迎了出来。“拂尘女人,您真是稀客,有请有请。”
秦广两年前离京办事,半途无端丢了性命,皇上便提了当时的雪花卫批示同知穆甫仁为新任批示使。秦广归天之时,年仅十三岁的秦彻正循着寄父的教诲,在雪花卫里做一个小喽啰。秦彻本是让他在雪花卫底层先浸泡几年,以便加强技艺,同时积累些民气资格,等机会到了再为他申请有品的实职。时移世易,现在秦广化为一抔黄土,秦彻已是一介布衣。
秦彻这才点了一下头,对何秉心道,“以何府的名义写封保举信,拿一张你的名帖,让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