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往外一看,公然正对着就是李记点心铺,她恍然大悟,敢情这两天女人待在得月楼不是为了消愁,而是察看人家的买卖。
秦镇不耐地说:“爷手底下稀有,悄悄捣了下,出不了性命。”
孟掌柜风俗性的放开笑容,“哟,女人今儿可来得早。还是老端方?”
许是扭打过一阵,墨客有些气喘,“这本是我家树上结的柿子,我特地摘来卖钱换点笔墨,你何故诬赖冒认,污我明净?”
宋青葙低着头,目光一寸寸逡巡着,发明了丁骏脚旁的半块青砖。丁骏离她不过三尺,稍向前就能拿到。
碧柳不甘心肠看看茶盅已泡得没有色彩的茶水,嘟哝道:“这李记太不争气,说是小市街买卖最好的点心铺子,一上午也没多少人来。”
丁骏见她不语,微微一笑,语气更加和顺,“小娘子不必担忧,爷在都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爷开口,你主家定不敢驳爷的面子。转头爷在史家胡同给你赁个院子,找两小我服侍着你,你单服侍爷就行,服侍好了,有你的好处。”说着,探身向前,伸手去勾宋青葙的下巴。
“嗯,”碧柳捏着荷包倒出几枚大钱,“茶别泡得太重,点心还是两样,前两天吃过的就不要了。”
长随点头哈腰地笑:“那是,那是。”又想起甚么般,道:“刚才看到丁家老二鬼鬼祟祟的,不知又是看上哪家小娘子了?”
他最喜好这类外柔内刚的女子,固然顺服起来吃力,可到手后的*滋味却无与伦比。
秦镇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来到街角,牵马的长随笑着迎上来递过马鞭,看到秦镇手背的血渍,惊问道:“如何回事,爷受伤了?”
隔扇是用来隔绝别人窥视的,可他就那么大喇喇地站在那边,一袭藏灰色的长衫衬着黑檀木的隔扇,涓滴没有高耸感,仿佛他理所当然就该在那边。
刚过辰初,得月楼的孟掌柜放下竹箸,接太小二递过的茶水,喝了两口,鼓在嘴里咕噜咕噜漱了几下,“噗”吐在院子里,又拧了滚烫的棉帕,捂在脸上,揉搓两把,才渐渐起家,抖抖长衫,将前堂的门闩卸下。
宋青葙本能地低头,可内心却有种奇特的感受差遣着她再度望畴昔,那人已悄悄拜别,就像他无端呈现普通,不成思议却又不觉高耸。
那人穿绯色长衫,带着玉冠,五官还算周正,可脸颊带着酒后的酡红,眼底有彻夜寻欢后的浑浊。
宋青葙一溜小跑着到了高井胡同的角门处,刚拍了一下,角门回声而开,暴露秋绫焦心的脸庞,“这么久才返来,舅老爷跟舅太太等了好一会了。”
长随悄悄叫苦,赔着谨慎问:“那人没事吧?”
碧柳内心犯嘀咕,这小本买卖都难做,女人还想做大的,做贵的,十文钱二两的云片糕,也得有人买才行啊?
最好还是将铺子开在贡院那边,贡院的士子文人多,少不了联诗对句喝酒品茶,只要店面安插得清雅,点心做得精美,或许能打出个花样来。
宋青葙猎奇地问:“内家工夫很难学?”
宋青葙下认识地后退两步,贴着墙边站着,碧柳稍侧身,挡在她前面。
碧柳推开窗扇探下头去,见是两报酬一筐柿子争论起来。抱着竹筐那人穿戴件陈旧的蓝色长衫,墨发整齐用根洗得发白的布条系着,看着很斯文,像是个墨客。掠取竹筐那人则是其中年壮汉,穿一身灰色裋褐,须发狼藉,看上去极肮脏。